自从经历爆炸后,李响便一直都待在病房中。
他不断地哽咽着,时不时的啜泣逐渐持续不断的输出,嘶哑的哭声十分伤感,带着不少苦涩。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死离别。
他悔恨,悔恨当时冲进去的不是自己。
倘若是他进去,安梓雯就不会出事,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出事。
他害死了两条命…
想到这儿,愤怒炽烈的火球不断滚动在体内,面色苍白不止。
安欣胆怯的站在病房门口,他不敢相信安梓雯已经被炸死。
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发呆,感觉到内心无比煎熬绝望,心中乱的不得了。
孟德海站在他面前,轻唤道:“安欣…”
他缓缓抬起头,眼圈不断泛红,泪珠聚集在眼眶中,凄楚的感觉不断盘旋。
他那泛红的眸中累屎不断聚集,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扬起一张就绝望的脸颊,丝毫不见一丝光亮。
“现场并没有发现尸体,阿雯一定会没事的。”孟德海连忙安慰道。
孟德海坐在他跟前,双手捂着脸,深陷的眼窝中不断涌现出亮晶晶的泪水:
“阿钰走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难过,我恨我自己身为警察,却没能力保护最爱的女儿,让她被坏人所害,我当时也想救我的女儿,可倘若救她的代价是搭上更多人的性命,我宁可放弃她的生命。”
“我常常做梦都能梦见阿钰怪我,她怨我没有护住她,她怨我坚守着底线和信仰,眼睁睁让她死去。”
“安欣,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一直都将孟钰的死,揽到你自己身上,我知道这一年,你过得很难。”
“现在阿雯又出了事,你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我已经放弃过一次孟钰了,我不希望你放弃掉阿雯。”
安欣的眼皮很重,重到抬不起来,长长的睫毛上不断挂着繁重的泪珠,屏住呼吸,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猫。
孟德海看着他,拍了拍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崎岖山路上不断颠簸的路段直沿河边,安梓雯迷迷糊糊间被摇醒来。
已近傍晚,车子还不断地行驶着,她只记得刚进去就被迷晕,之后的事全然不记得。
再次醒来,已经被人拉上了车。
她警惕心逐渐加重,当车子缓缓停下时,她被人拉下了车。
大山深处似是有一伙黑恶势力组织,这里站着的大多都是雇佣兵,着装整齐,训练有素。
她被人拉着走进了一间屋内,门一推开,血腥味渐渐加重,她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怀孕闻到这样的味道,实在是反胃的厉害。
她很快意识到危险。
目光不断地环顾着四周,方才将自己拖进来的人,早就已经不见踪影。
正当她疑惑之际,前方出现一抹身影,她强壮镇定,呼吸逐渐加重。
男人缓缓站起身,整个人深陷在黑暗里,被微弱的灯光笼罩着。
她抬眸,注意到男人手上的戒指,一眼便认出了他。
男人转过身,一双冰冷到极致的锐利眸子落在她身上,沙哑的声线徐徐传出:
“唐绾,我找你找的好苦。”
安梓雯冷笑一声,蹙了蹙眉:“你这个禽兽,孟钰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男人听闻,一脸的愤怒,眸光渐冷,怒吼道: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我嘛!”
“安梓雯,你这个骗子!”
“我想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毕竟,你没有她那么幸运,还能苟活于世。”
安梓雯看着他,怒意充斥了脑海。
她一脚踢在他胸前,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倒是丝毫不生气,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何必呢?”他缓缓将视线移到她腹部,“你还怀着孽种,身子不便。”
安梓雯冷笑一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下意识间往后退:
“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男人不紧不慢吸了一口烟,从口袋中拿出一枚子弹,放在桌面上:
“安警官,当时你这颗子弹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我救治的及时,早就去阎王殿了。”
“你想要保住孟钰。”他声音低沉,“凭什么?”
安梓雯喘着粗气,凝视着他的方向,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
五年前:
缅川北部。
一辆破旧的大巴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公路上,安梓雯满脸灰尘,眼神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四周。
她刚刚跟着偷渡船一同来到缅川北部,她在这里没有身份。
大巴车停在一处荒僻的地界,车上的人都被赶了下来,为首的男人戴着一块面巾,眸子很是凌厉。
“都给我下车!全都下车!少墨迹!”
所有人都被赶下车,安梓雯也不例外。
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内,这间屋子彻心的凉,依稀看得到蜘蛛网不断挂在天花板上,地上偶尔有几只耗子窜来窜去。
不少人开始恐慌,一个劲的大叫着。
安梓雯倒是格外镇静。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走进屋内,目光径直落在安梓雯脸上。
他走上前,沉声问道:“你不怕?”
安梓雯漫不经心的模样,反问道:“你收手下嘛?”
她单纯的模样与那双充斥着杀气的眸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倒是有几分意外,低沉间说道:“我不缺手下,缺个女人。”
他说着,便将手轻轻放到她下颚处,清冷的声线扬起:“你愿意嘛?”
男人宽厚的肩膀挡住她,滚烫的手搭在她下巴处,逐渐往下探,她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是老大嘛?”
男人点了点头,一脸茫然,“当然。”
安梓雯眸光深沉:“如果你是老大,我便愿意成为你的女人。”
男人脸上带着几抹掩饰不了的讥笑,他一把将她抱起,直接朝着最里面的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比较豪华,与方才的那间屋子截然不同,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如同看着地上的蝼蚁般,他将她直接扔到床上。
“别后悔你说的话。”
安梓雯瞬间从床上爬起来,装作很慌张的模样,似是一只小绵羊。
她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坐在床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方向,心底涌起一阵厌恶,眼梢都是嫌弃。
“像你这样的女人,老子才不稀罕。”
那晚,安梓雯失眠了整整一晚。
她很恐惧,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必须镇定。
次日,她从地上缓缓苏醒,周围依旧充斥着恶臭,许多人都被困在一间屋子中。
她目光满是镇定,眸子不断观察着四周,时刻注意着走过的每一个人。
她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男人只是粗略的朝她方向看了一眼,面色阴沉,冷冷出声:
“将那个女人带出来。”他手指着安梓雯的方向。
他冷目依旧,瞪住安梓雯:“你叫什么名字?”
她望着他,眸底转变为恐惧:“我…我叫唐绾。”
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她也不例外。
她眸子逐渐蓄满泪珠,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男人掏出枪抵到她的脑袋,沉声道:
“你不怕我?”他冰冷的眸子依旧。
她点了点头,又迅速摇头。
男人握枪的动作越发变得有力,垂下眸子,看着她:“唐绾,中国人?”
她急忙点头,全程低眸。
男人狐疑般看向她,挑眉:“警察?”
她听闻这句话,面色逐渐变得紧张,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开始磕头:
“我是从中国偷渡过来的,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男人愣了愣神,立马起身。
他眉头紧蹙,声线冷到极致,“我从不和中国人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