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下,酒能乱人心智,不过,这一小杯,应该没问题。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只一杯下去,人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
头很沉,想要倒下,林黛玉不得不双手撑着脸,黛黛地望着天边的月亮,“月亮月亮你好,我是林黛玉,误一一怎么有两个月亮。”
坐在一旁的贾宝玉这才听出不对劲,扭头看她。
林黛玉双手托着摇头晃脑的脑袋,眼睛里是大大的困惑,最后,实在想不明白,转脸面向贾宝玉,“你看,有两个月亮呢?”
贾宝玉嘴角慢慢勾起,凤眼微眯,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喝着杯中的酒,“对,两个。”
林黛玉腾出一个手,用力地摆了摆,“两个不行!要是有两个月亮,嫦娥就找不到家了。不行,我要把另一个给打下来。”
这样说着,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伸手去打并不存在的“第二个月亮"。
身子没有支撑,慢慢失去重心,贾宝玉两步上前,抄起她的身子,将小人儿稳稳接在怀里,“别打了,你醉了。”
“没有。”林黛玉还在他怀里小小的摆手,最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忽然小声起来,“我没有醉,喝酒不好。"
她嘟起小嘴,“喝酒误事,喝醉了就更完蛋了。我才没有喝醉了。”
无力的小手随意摆着,最后落到贾宝玉的胸口上,她像是有些醒了,“误?你女扮男装啊?你这里好大啊?”
贾宝玉舔了舔嘴,“不是!”
“骗人!明明就是,我摸一下。”说着,林黛玉的小手,穿进贾宝玉的衣领就要往下去探。
贾宝玉瞬间起了一身颤栗,隔着衣服,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黏住她脸上那点红色,声线暗哑,“本王说了不是,林黛玉,你不要引火上身!”
“不是就不是!生什么气啊!”林黛玉很快抽出手,从他怀里挣扎出,重新坐在藤椅上。
彼时的贾宝玉极力克制身体的火气,端起桌上的酒杯,利落仰脖喝下。
经过刚才的折腾,林黛玉的脑子有些清醒,她盯着贾宝玉看完杯里的酒,呆呆的,一动不动。
贾宝玉被她看的喉咙干渴,“看本王做什么?”
“阿桁,我想回家。”林黛玉一字一顿的说着。
“回葛家村?”
“嗯嗯,”林黛玉郑重地点点头。
"我想家了,阿布,你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咱们一起种田,养鸡,给人看病,咱们家还有大花了。这里什么都好,吃的好,穿的好,但这里不是我的地方,我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还是个不受宠的小鸟......”
贾宝玉一时情动,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嗓音温柔
,“没有人把你关在笼子里,你也不是不受宠的,本
王心里有你,一直都有你......”
眼睛迷迷糊糊地睁了几睁,最后,终于扛不住把头歪在贾宝玉的手上,睡着了。
第二日,林黛玉是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的。
揉开惺松的眼睛,入眼的是垂下来的床幔。床幔?
林黛玉一个激灵,瞬间醒了,这不是晟儿睡的小床,再在看向旁边,果然,躺着贾宝玉。
下一秒,立刻看回自己身上。
还好,衣服都在。
早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昨天别说是一杯,就是半点也不会沾了。
林黛玉正为昨天的醉酒懊恼不已,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将她堵在床的最里面。
稳了稳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林黛玉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慢慢绕过去,打算从人身上跨下床。
刚攀在人的正上方,对方竟缓缓睁开眼,因为刚刚睡醒,他的声音还有些低哑,“黛玉,这是做什么?"
林黛玉迈出的脚刚好像欺身而上的预备姿势,这,如何说清?
“我,我下去看看晟儿醒了没有。”
“嗯。”
沉浸在贾宝玉的俊颜,林黛玉有片刻停留,听到贾宝玉的鼻音,更是浑身酥软得挪不动步。
“黛玉,这是要待到几时?”贾宝玉又道。
“对,对不起啊,我现在就下去。"林黛玉如梦初醒。
留在床上的贾宝玉,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这女人,哪次都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阿桁,晟儿不见了!”
林黛玉慌慌张张地从隔壁回来,手里还拿了张信纸。
贾宝玉快速接下信纸,展开,上头赫然写着:“欲救子,三日后,一人携手札来见,城西登云阁。”
“手札,什么手札?他们是谁?”林黛玉急急地问。
贾宝玉一脸严肃,既然提到手札,那对方是谁,想知道也不算难。
这次随从的人数太少,贸然行动,必然会打草惊蛇,他沉声道:“别怕,黛玉,我们先回府。”
一路上,林黛玉忧心忡忡,她自以为,我不犯人,便可以相安无事,却没想到,凡事皆有两面,既然她要依靠景王在朝中的威望,那势必要承受景王在朝中对其的觊觎。
只是,晟儿这般小,为何拿个孩子说事?
两人刚到王府,下人便来通报,说事薛大将军在府里恭候多时了。
听到这,林黛玉心里扬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想来是原主身体的本能,因为可以见到她的亲生父亲。
见到薛将军的时候,他还穿着一身的铠甲戎衣,青铜肤色,脸上能看出来是饱经风霜,身上一阵风尘仆仆,那双眼睛却是如同猎鹰的眼睛,炯炯发光。
三人见面,薛将军率先俯身行礼,“臣拜见景王,景王妃。”
从前,薛将军对太子,贾景王都有所忌惮,现在,自家闺女进了景王府,又为他们贾家绵延了子嗣,自然是与贾宝玉更加亲近些。
林黛玉立刻上前,将人搀起坐下,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半天才说道:“父亲,父亲受苦了。”
边说着,眼眶里滚上来些水气。
听到眼前人唤自己父亲,一时间,薛将军眼睛里也饱含着热泪。
在北塞接到林黛玉的信时,他还以为是朝中有心人的故意为之,并没有当回事。直到得到贾景王的来信,才将这件事的重视起来。
好在北边异族被打了个干净,这才能有时间,回来看一看事情的真假。
真就到了跟前,只需一眼,他便认定林黛玉是自家的女儿没错。
这姑娘和她娘长得极像,知道她原先也有半边脸的青色胎记,便更加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孩子,这些年,过的好不好?”薛将军铁铮铮的男子,遇到这种场景,也难免有些哽咽。
林黛玉看到薛将军爱女心切,被他的真情感染,眼里也湿润了一片,“好,女儿过的很好。”
“父亲,您这次怎的忽然回来,可有皇上的圣旨?”林黛玉关切地问。
将军私自回京,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没有皇上的口谕或者圣旨,那便是与篡权谋位的罪责一样。
“孩子,没事,此次,爹爹能回来,全是贾景王在做担保,无碍的-一爹在信里看你说到,爹还有过小外孙了,快叫出来,让爹瞅瞅。"薛将军哈哈地爽朗笑着,等看到两人的神情不对,这才意识到有别的事情。
“怎么了?爹爹的小外孙怎么了?”
林黛玉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珠,这下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出,“父亲,晟儿,晟儿他被人给挟持了......”
薛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反了真是!天子脚下,这些人是没了王法?爹现在就去找人,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
站在一旁的贾宝玉开口:“岳父大人,那贼人留下字条,说是三日后,以物换人,岳父切不可轻举妄动。"
“什么手札?”
“不过就是些太子蝇营狗苟的勾当,还有些账本子。”贾宝玉叹了口气,缓缓道。
“太子!"薛将军的眼睛里分明有着杀气,"老身现在就进宫面圣,和他那个太子问个究竟!”
说着就要起身,行为举止是雷厉风行地将军做派。
“父亲。”
“岳父。”
林黛玉和贾宝玉同时出声,贾宝玉更是先她一步,上前拉住薛将军的手臂,“岳父大人,不可,仅凭一纸信件,怕是太子不会认,到时再反咬一口,晟儿就危险了。”
薛将军定了定神,“王爷的意思是......”
“三日后,我孤身拿东西和他交换,岳父大人埋伏在登云阁附近,你我内外相应,定能事半功倍。”
贾宝玉回府路上已经做好打算,只是未想好找何人做自己的外应。
而薛将军的上门,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听到贾宝玉打算只身前去,林黛玉想也未想地开口,“王爷,让我陪你一起去!”
贾宝玉唇边轻轻展开,“王妃这是在关心本王?”他嘴角带着笑,摇了摇头,“此行凶险,王妃便留在府中,放心,为夫定能把晟儿好好的带回来。”
林黛玉没有掺和过朝廷政事,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看过警匪片,明白只身去贼窝的危险。
晟儿对她很重要,但贾宝玉也同样重要。
她表面上答应贾宝玉的提议,实际上,到了下午,她带着九儿去了城外。
冯大的儿子最先发现她们的。
半年不见,冯大的儿子已经长高了许多,而曾经那片荒地,也被这群人给建设起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他们确实是按着林黛玉教他们的,与城街交壤处不做假设,为的就是避免官府的察觉,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如此,废旧的荒地没走多久,便是阡陌交通的田地,真可谓是世外桃源。
冯大正在地里给老牛下犁,跑到林黛玉面前时,头上身上都淌着汗,身上也较之前壮实了许多。
“林姑娘,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来之前,怎么不让九儿姑娘和我们说一声,咱们晚上杀头羊,好好热闹热闹。”冯大边擦着汗,边说道。
这半年,林黛玉确实没怎么出现,平时都是安排九儿来这里打点。
林黛玉听这话,忙忙摆手,“冯大哥,吃饭就不用了,我今日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客气啥,林姑娘,你想让我做啥,直接说,我冯大定能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冯大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林黛玉:“我想冯大哥派些人出去,在登云阁附近,找个被人给困住的娃娃。”
“娃娃?"冯大皱了眉。
九儿忙接过话茬,在他面前比划着晟儿的身高“对,大概这么高,男孩子,眼睛大大的,是我们家姑娘的儿子。”
听到是林黛玉的孩子,冯大一下来了精神,“林姑娘孩子不见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
“放心!林姑娘,别的我冯大不敢保证,找人,这还难不倒我,咱们全城都有认识的人,多多少少都承着姑娘的一饭之情,不出半日,我便将人给你找出。
林黛玉喜形于色,"多谢冯大哥。”
她不是没有想过,让王府的人派出去寻找,可那样声势浩大,恐怕还没等他们将人找到,对方已经听信把藏人之所给换了。
而冯大不同,他认识的都是些难民,乞丐,虽说没什么大能耐,但好在全城遍布的都是,若是能上些心,找人是要比官府还要快些的。
冯大那边果然利索,只需一晚上的功夫,他便找到了晟儿藏身的地方。
再次从冯大那回来,林黛玉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了贾宝玉,“我等不了三天以后了,我要现在就去救晟儿出来。”
贾宝玉拧紧眉头,“黛玉,你这是胡闹,我与你说了,这事我和岳父只有分寸,你不要再牵扯进来了。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演变的更加不受控制。”
听到他说的话,林黛玉顿住,本以为,贾宝玉会看在晟儿是他亲生孩子的份上,他会答应随她一起把孩子救出来。
她的晟儿才五岁,一个晚上看不到娘亲就会哭着睡不着的孩子,她等不了三天,等不了。
林黛玉重重地点着头,眼睛通红地看向贾宝玉,“好,你这么狠心,你不去,我自己去。”
贾宝玉将人的手腕死死攥住,“黛玉,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为何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
林黛玉有些想笑,“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现在落到贼人手里,不知道在受什么罪,你说我意气用事,我还想说你太过冷静,冷静的让我害怕,是不是,今日被抓走的是薛书凝的儿子,你便不会这般冷静自持?我想如果是那样,你绝对会失去理智,满京城的去找孩子的下落,而不是在这里说别人意气用事!终究,我和晟儿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
“这其中缘由,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太子这次明目张胆地谋划这事,必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我们贸然行动,只会落入他的圈套。”
林黛玉用力拽出被攥住的手腕,“对,你说的都对,所以,你尽管等到三日之后,我现在就要去救我儿子。”
话音刚落,林黛玉只觉得颈部一顿闷痛,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的是贾宝玉的话,“黛玉,你为何始终不懂本王的心?”
等林黛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
起身开门,门外的婢子站了一排,恭敬地向她俯身:“王妃!”
恭敬归恭敬,可当她迈着步子想要出去,这些人却全部挡在她的面前。
“你们!”
为首的婢子道:“王妃,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只是,王爷交代小的,这房门,不能让您踏出—步。”
好啊!贾宝玉!
林黛玉在心里立刻烧起一团火来,婢子说的话已经很明显,她被软禁了。
重新关上房门,怒气腾腾地躺回床上,冲着空中一顿拳打脚踢。
待一会冷静下来,林黛玉想到了闪现。
若是通过空间闪现,是不是可以出王府?
平常她只是通过闪现出入空间,闪现的地点倒是没尝试过换,现在她被困在王府,难道真的要等到三天之后?
开始,她还对贾宝玉信的过,这才把孩子的下落告知。
可昨天那人的表现,确实让她大失所望。
就连冯大都知道着急忙慌地帮忙找孩子的下落,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却出人意料的冷静。
林黛玉脑中思绪纷飞,心里虎毒不食子的理论被打碎。
被人称为冷面阎王的贾宝玉,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绝情之人。
在他那里,林黛玉并没有母凭子贵,反而,因为对她这个母亲的厌烦,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变得不被重视起来。
要真是这样,那她就有必要博上一把,等救出儿子之后,她便带着孩子回葛家村去,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比林黛玉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念及此,林黛玉沉心念咒,依赖空间这一媒介,打算闪现到王府之外。
一次,闭眼睁眼,在卧房。
第二次,闭眼再睁眼,还是在卧房。
她沉了沉气,起心动念打算第三次,等再一次睁开眼,熟悉的房屋装饰不见了,展现在她眼前的是雾蒙蒙的水汽。
林黛玉心生雀跃,这是换地方换成功了?可,眼前这地方是哪啊?昏黄色温暖的灯光,四周弥漫着层层的水汽,虽
看不清,但还是觉得有些眼熟。
正想着,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落入了水池之中。
还没等林黛玉从水里晃回神来,头顶响起了熟悉的男声,“林黛玉?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黛玉连忙拿手抹掉脸上的水流,这才看清,朦胧水雾之中,贾宝玉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双臂搭在水池的边上,全身赤着。
这家伙!他大白天里洗什么澡?
沾满水的手掌立马遮住自己的眼睛,慌乱之中,说的话都不成句,“对,对不起,我,我就是不小心……我现在,现在就走。”
这样说着,林黛玉也顾不上刚才摔下水池的疼痛,腾出另一只手,盲摸着,尝试着摸到水池的边缘,打算遁逃。
空间闪现的功能,她还是没摸透,可恶,刚才,她心里明明想的是王府外面,怎么把她给传到贾宝玉的浴池里了。
成功摸到水池的边缘,林黛玉拿手扣着边缘,慌忙转身。
可没想到,水池的底部也滑,加上水流的阻力,还有被自己捂住的眼睛,一时没踩准,身子一斜,直直地,又重新砸回水里。
“扑通!”
这次更加狼狈,慌乱中,林黛玉感觉被人提着后衣领,给提了起来,连带着还有对方薄薄的怒气,“出
去!”
爬出水池的前一秒,林黛玉回头看了眼水里的人。
那贾宝玉的脸色红润,可这会,嘴唇却紫的发黑只一眼,便停掉了林黛玉接下来的动作。不对,这不对!林黛玉重新返回水里,捻起贾宝玉的脉搏。
贾宝玉张开眼,浑身乏力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涣散无神,“做什么?本王命令你出去。”
“别说话!”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用力抓紧他的手,稳下心来为他把脉。
不一会,她好看的眉拧在一起,“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贾宝玉胸腔处重重地起伏落下,“让本王先穿上衣服,黛玉觉得这里是谈话的地方?”
林黛玉这才想起两人现在的窘状,忙背过身去,“你,你自己可以吗?”
后面的人不答话,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还有人窸窣的穿衣声。
林黛玉放下心来,保持着当下背人的姿势,也出了水池。
等了一会,她又道:“你好了吗?”
还是没人答话,林黛玉以为对方中毒晕倒,忙转身去看。
刚转过身,自己的头上便被蒙上了条厚实的浴巾。
将浴巾扒拉下来,贾宝玉人已经立在眼前。
黑色的头发随意挽着,并未完全擦干,还在滴水,从发丝坠下的水珠,一滴一滴的,砸向他半敞的衣领处。
平日里见惯了贾宝玉正经的王爷范,他本就五官浓重,如今这样,反倒多了几分撩人的柔美。
林黛玉扭过头,拿着手上的浴巾,胡乱擦着头发,掩盖自己被眼前美景吸引的局促与慌乱。
"晟儿,我已经把人带回来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你不用担心了。”贾宝玉轻启薄唇,缓缓地道。
"回来了?”惊愕之下,林黛玉抬眼又看了对方一眼,想到不对,复又收回视线,继续拿浴巾挡住自己,“你不是说要等到三日之后?"
贾宝玉拿起手指谈了一下林黛玉的脑门,“还在生本王的气?”
“没有。"林黛玉吃痛,揉了揉额头,“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是去救晟儿的时候弄的?"
“无妨,黛玉你再晚会到,本王药浴的时间就能足够,这毒便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解了。”贾宝玉轻笑。
药浴?难怪,大白天里。
躲在浴巾下的林黛玉瞥了瞥嘴,她听出来了,这是在怪她了。
“哼,你不是不让我去救晟儿,你自己跑去干什么?”听到他说身上毒没事,林黛玉的心也就放下来,可嘴上却忍不出嗔怪起。
贾宝玉扶上她的肩膀,将人面对自己,低着头,直直望着她。
“本王先前思虑欠妥,晟儿重要,你也重要。本王以为,凡事都可以提前布局,运筹帷幄,但本王却没弄懂这世间别的东西。古书上,世人皆嘲讽周幽王昏庸好色,弃天下而不顾,只为博美人一笑。如今,本王倒宁愿效仿周幽王,为得一人心,做些荒唐事又何妨?”
这话句句不提情,却句句不离情,加之他如水的眸子,林黛玉只觉自己快要被淹没在他的深情之中。
一时之间,心智皆失。
许久,才回过神,“我看你是被这热气熏迷了脑袋,我不与你在这扯皮,我要去看晟儿。”
林黛玉边跑边捂上红得发热的脸颊,定是适才浴房里的水汽太盛,太热。
待打开房门,门外一群下人看着林黛玉从屋里跑出,不禁个个睁大了眼睛。
府上都传闻,西院里住着的王妃,不过是个空虚名头,实则不过是不受宠的女人。
可如今,眼见为实,那失宠王妃竟真真切切从王
爷屋里跑出来,身上还尽是水,莫非是两人在房间里
那玩的也确实大啊。
众人望着王妃远去的背影,纷纷掩嘴偷笑。
想必,过不了多久,府上便能再加上一位小少爷了。
下人的话,林黛玉不是没听到,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别的不说,这次,她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想她堂堂一介神医,如今却落到个落荒而逃,怎么想也觉得窝火。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贾宝玉居然在她晕倒的时候,将晟儿给救了回来,再结合他刚才说的话,实际上,那个人其实是个外冷心热的家伙。
嘴上硬气的很,实际上,心里还是有柔软的地方。
所以,刚才那番话,是在和她解释么?
念及此,林黛玉只觉得脸上更热了。
浴房内的贾宝玉听到关门声音,抑制不住的腥甜直直上涌,他一手撑着屏风,呕在地上一大片黑血,就着水池蔓延上来的水洼,慢慢渗入,最后一片片流入水池。
林黛玉跑到小晟儿的房间,那孩子正躺在床上,一旁的婢子正喂他喝着粥。
看见娘亲进来,小晟儿高兴地差点蹦下床。林黛玉接过婢子手里的粥碗,安排人下去。
她一边小心地喂着粥,一边心疼地问着,"晟儿,有没有吓着啊,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小林晟乖巧地摇摇头,“没有,他们就是不让晟儿哭,不让晟儿说话,还好阿爹出现,啪啪啪把他们都打跑了。”
林黛玉想到适才贾宝玉说的话,嘴上的浅笑更甚,低头舀了勺粥送到他嘴边,“那是你阿爹心疼你呐!”
“阿爹呢?"小林晟咽下一口粥,粥还在嘴里含糊着,就开口道。
“你阿爹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了,晟儿,你要好好的,阿爹那有娘亲了。”
“不不,娘亲,那个坏家伙说阿爹活不了多久,阿爹生病了!"小晟儿瞪圆了眼睛,一板一眼的很是认真。
林黛玉只当他是小孩子,也不当回事,“娘亲知道,阿爹的病已经快好了,你啊,就安心吃你的粥罢。
说着,又舀了勺粥送过去。
林晟别过头,紧皱着眉,“不是的,娘亲,阿爹生了很严重的病,吐了好多好多血,你快给阿爹治一治呀,晚了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孩子着急的神色,林黛玉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刚才在浴房里看到不真切,只摸到脉象委实不好,后来被贾宝玉一顿搪塞,她也没多想。
难道,真的想晟儿说的那样?
脑中飞快运转,最后,林黛玉放下手里的粥碗,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婢子,转身就往贾宝玉那去。
刚才出来时已经被下人没少嗤笑,这会子回去,大家更是憋了不少的笑。
林黛玉无视这些,二话未说,将浴房的门推开。
房内的水汽依旧,往里走去,贾宝玉人已经躺在一摊血泊之中。
“来人!快来人!”房间内传来林黛玉急切的喊声。
为床上的人诊完脉之后,林黛玉神色开始变得凝重。
贾宝玉这家伙,都快要毒入肺腑了,还要对她扯谎。
从脉象上来看,不像是中毒的迹象。
比起寻常毒物,他体内的要更活泛些,好像是有生命,有意识的一种生物在体内乱窜。
林黛玉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她曾在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北疆人善毒,而南疆人善蛊,蛊虫以人血为食
,是个活物。
比起不善变化的毒,蛊最不好解的地方便是它的变幻莫测。
贾宝玉是昨日救得晟儿,只过了半天,这蛊虫已进肺腑,可见毒性之烈。
林黛玉算善中医之道,外加些西医的皮毛,但也只限于死物,对付蛊虫这样邪物活物,她当真束手无策。
不过,她坚信,万物皆有解法。尤其是那下蛊之人,定有法子。
登云阁。
座上的人轻掀茶盖,说的话带着七分笑意,“久闻景王妃容貌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男子一身明黄色衣袍,年龄三十有余,身后站着的是黑色衣衫的侍卫。
普天之下,除去皇上,能这般穿着阵仗的,恐怕也只有当今太子殿下了。
林黛玉没好气地给他虚晃了个礼,“太子谬赞,妾身也不和您绕圈子,我只想要您下到我夫君身上蛊虫的解药,条件,随你开。”
“啪啪!”
太子双手相触,拍手道,“爽快,王妃是个聪明人。我就是喜欢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其实也不难,就是让景王妃在我这住上几日,等你那夫君,想起还给我我要的东西,咱们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你说话算数?”林黛玉反问。
“自然是算数的,你家王爷中的是绝情蛊,这种蛊平日里没什么大碍,只要是起心动情,那蛊虫便会全身顺着血液游走。本来是个不会要人命的小玩意,可还是生生被贾宝玉连成了剧毒。"太子冷笑了几声道。
“你是说那是绝情蛊?”
“景王妃,莫非你还不知道?贾宝玉可是个绝情绝义的家伙,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死了他的幼年玩伴,他愣是没掉半点眼泪,可你看看,这几年过去,绝情的家伙,竟变成了痴情种,要不还是景王妃你的魅力大呢。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周折,把你给请来了,比起你家的那个奶娃娃,对于贾宝玉来说,你好像更有用。”
这一段话听的林黛玉心里疑惑,“不会的,我只是和书凝长得像而已。”
声音发的极小,却还是被太子听到,“景王妃还真是有趣,若他不是为了你,七日的毒效,为何一日便毒发了?”
太子从衣袍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便是那蛊虫的解药,景王妃还是尽快下决定为好,看你是留还是不留?”
留下没什么好怕的,她现在多少会空间闪现,多练上几次,一定能全身而退。
可贾宝玉等不了了。
林黛玉上前两步,伸手准备拿过瓷瓶。
却不想,太子将瓶子拿开,“景王妃,这解药我给了你,你若是不回来,我岂不是两亏?”
林黛玉瞪着他的眼睛,“那你说,怎么办?”
太子摆了摆手,手下的人,端上一个精巧的酒杯。
“你这是......"林黛玉问。
"自然是为了以防万一,景王妃请吧,待景王妃自己回来,我再将其中的解药给你。"那太子嘴角上挑,明明在笑,眼里却迸出令人冷颜的杀气,"若是景王妃不愿回来,那一命换一命,我这笔买卖也不算亏。"
林黛玉咬紧牙关,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喝毕,立刻拿过太子手中的瓷瓶。
林黛玉这两辈子都很少与人谈判,她不知道这次谈判,自己是否是位于劣势,她知道,那人手里的瓷瓶能救贾宝玉的命。
能救下贾宝玉的命,那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赢的。
回到王府的时候,靖阳公主已经吓得昏厥过去,贾宝玉还在哇哇地吐血,一屋子人都束手无策。
喝下太子给的药,床上人的呼吸确实缓和了许多。
只是,林黛玉体内的血液慢慢翻腾,就像是烧开的水,在她的血管里来回窜动。
时候到了,她对自己说,她该走了。
林黛玉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灵泉水喝过了,并不怎么管用,西药也吃了些,好像也不怎么有用。
完了,这下她彻底玩砸了,莫非真让那个太子说准,她当真要"一命换一命”了。
若真是命不久矣,那她宁愿死在外头,也不愿让晟儿看到,更不愿意让太子的人抓到自己,来威胁贾宝玉。
她就这般强忍着身上的痛,一步一步蹒跚地走着。
最后,天旋地转,林黛玉实在扛不住,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入眼处尽是柔柔的纱幔,空气中还弥漫着檀香的气息。
“我是上天堂了?”林黛玉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景王妃,这是醒了?”
熟悉的男声,让林黛玉本能地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啧啧啧......”
太子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嘴边还挂着笑,“景王妃怎么不守受信用呢?枉我这般信任你,把解药给你,而你倒好,转头就忘了咱们的约定。”
林黛玉吃力地坐起身,和床边的太子保持距离,信口胡谄道“没忘,没忘,只是毒发太速度,我没赶到登云阁。”
“你这话意思,倒是我的错了?”太子笑脸立刻垮下来,变脸之快,让人琢磨不透。
“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太子冷下脸,“就在这歇着吧,别想着歪点子-一我可舍不得,你这么个大美人在我手里香消玉殒。”
语气转换间,他的手指拽过林黛玉的小巴,使劲吸了一口气,“嗯,真是香。”
林黛玉颤抖着往后躲,却发现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就在这时,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太子,景王求见。”
太子顺手揽过林黛玉肩膀,将人紧紧锁住,“这么快就来了,好,让他进来。”
贾宝玉刚进来,便看到林黛玉被人死死搂在怀里,他眉梢微动,眼中骇人的戾气直逼那人,“东西本王带来了,太子可以将王妃物归原主了。”
语毕,修长的两指夹着一本薄薄的手札伸出去。
太子给旁边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会意,接下手札,接着悉数退下。
"看来,景王和景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只不过,你给的这般痛快,反倒是没意思了。”
太子侧过脸,搭在林黛玉肩膀上的手,慢慢向上,摩拏着她的下巴,“景王,我看你这王妃长得是可人,我倒是心生喜欢。”
贾宝玉握拳的手掌冒出青筋,他怒目直视,嘴里狠狠吐出三个字“别碰她!”
音量不大,却是寒气逼人。
浑身无力倚在太子身上的林黛玉,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阿玲,你快走,别管我。”
“不,黛玉,我要带你一起走!”
太子哈哈笑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可没时间在这听你们卿卿我我,贾宝玉,你不是自侍清高?要是想把人从我这带走,也行,你现在跪下来求我,不然,我就在你的面前把你的王妃给做了。”
“你敢!”
太子轻蔑一笑,右手猛地拉下林黛玉的衣领,刺啦—声,大片肩膀露在外头。
林黛玉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无助羞耻的眼泪顺着脸颊,静声滑落。
“好!"贾宝玉微蹙眉头应道,“本王跪。”
撩开长袍前的衣片,双膝慢慢下移。
“不要!阿桁,阿桁!”林黛玉摇着头,泪水挂满了脸颊,声嘶力竭地低声吼着。
太子发癫般的狂笑,“没想到,一身傲骨的贾景
湛,居然为了个女人,在我面前像狗一样,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贾宝玉浑身颤栗,目光凌厉,“放开她!”
太子心满意足地将怀中的人扔给他,趁着贾宝玉护着林黛玉的空档,出拳打在他的脸上,觉得不甚解气,还朝他的腹部来了一脚。
直到贾宝玉的嘴角渗出血丝,他才勾起嘴角,“来人,把人给我拿下!”
屏风之后哗啦出来一群带刀侍卫,凉寒的刀刃一把把架在两人的脖颈之上。
很快,两人被关到了柴房。
林黛玉脸上的眼泪几乎没有断过,她捧着贾宝玉的脸,拇指抹去他唇边的血迹,“贾宝玉,你就是个大傻瓜!你自己的身子都快保不住了,为什么要跑过来I"
中了软筋散的贾宝玉,半阖着眼,用力咧嘴笑道:“若不来,本王害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黛玉。”
“都动作利索些,整个房子外头都围上!”柴房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还没等弄清怎么回事,房间的门缝和窗缝已经慢慢飘进烟雾,接着外头火光四起。
“咳咳!”
林黛玉几个踉跄来到门口,使劲拽了两下,没反应,门被人在外锁死,"他们这是要烧死我们。”
木门被林黛玉拽的卩匡当直响,“来人啊,放我们出去!”
对了,林黛玉抹了把眼泪,她爬到贾宝玉的身边,“阿桁,我有个法宝,可以将人瞬移,咱们有救了。”
她抱着贾宝玉,起心动念,可是连试了几次,都没反应。
不对啊,每次她带九儿进空间,都很顺利的。
贾宝玉越发虚弱,“黛玉,你快走,火势越来越大,你快点走!”
最后一点希望被打碎,林黛玉哭的像个孩子。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阿桁,这次,我再也不要把你赶走,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六年前,把你从我身边推开,我喜欢你,阿桁,非常非常喜欢,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不分开。”
贾宝玉深邃的眼眸中水光闪动,粗斬的大手捧住林黛玉的脸,“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黛玉,是我在骗自己,把你当做是书凝的影子。其实,我的心比谁都明白,我喜欢的是你,林黛玉,自始至终都是!”
林黛玉再也忍不住,用力埋进贾宝玉的胸膛,对方也与之相拥,力气之大,像是要将人融入身体。
"卩匡当!"木门一声巨响,薛将军的身影在火光中出现。
柴房中的两人齐齐倒在稻草上,十指紧扣。
夏日炎炎,林黛玉窝在厨房,鼓捣出一碗冰沙,兴匆匆往贾宝玉的寝殿跑去。
彼时的贾宝玉正身坐在书案之前,和薛将军商议着朝中的事。
“景王可放心调养身子,这几日早朝,我联合数名大臣,将太子的罪证一举呈给皇上,想必皇上定有公断。”薛将军道。
“有劳岳父大人。”贾宝玉轻轻颔首。
“阿桁,看看我给你做的什么!"林黛玉端着食盘,就着声音人已经走了进来。
贾宝玉看着食盘里冒着寒气的不明物,瞬间想起前些时候的酸梅汤,难免牙中酸涩,嘴上推让着:“岳父可以尝尝黛玉做的……冰点。”
“父亲,这是您的,您快尝尝!”
林黛玉放下其中一碗冰沙,便端起另一碗,走到贾宝玉的跟前,也没想到要避讳,捻起瓷勺就要往他嘴里送。
“咳咳!”薛将军用力咳了两声,证明自己不是透明的。
咳嗽声引得林黛玉的回神,林黛玉这才注意到不对,她与贾宝玉的距离着实太过近了。
若是放到现代还行,放到古代,还是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也确实不雅了些。
林黛玉连忙放下东西,乖巧站好,“父亲,这是女儿刚做的,您快尝尝。”
薛将军摆了摆手,“我适才刚用过午膳,这会想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东西黛玉便与景王共用罢。”
说着,又咳了几声,向贾宝玉点下头,甩手离去。
房间只剩下两人,林黛玉便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冲着贾宝玉吐了两下舌头,复又重新拿起勺子,就势要喂。
贾宝玉宠溺地笑道,“黛玉,本王受的内伤,又不是手伤,我可以自己来。”
“嗯?"林黛玉奶凶的眸子反瞪回去,“张嘴。”
贾宝玉无奈,乖乖张口。
冰块在口中化开,夹杂着桂花香气,和丝丝的甜味。
“好吃吧!"林黛玉挑眉问道。
“好吃!"这次倒是真的,出乎意料地比酸梅汤好吃。
一口一口的喂着,很快,林黛玉发现不对劲,这家伙那双凤眼像是长着她脸上似的,片刻都没有分开,“你怎么总是看我,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贾宝玉的笑意更甚,微微摇摇头,“是黛玉你的模样,本王看着喜欢,不愿离开视线。”
林黛玉嘴角疯狂勾起,最后还使劲收回嘴角,撇起嘴,“油嘴滑舌!"
“本王的嘴可一点都不油,不信,黛玉可以尝尝。
林黛玉的脸一下子红了半边,小手握拳轻轻打在他身上,“说什么呢,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说着,假装背过身,做生气状。
贾宝玉从座位上起身,走出书案,来到她背后将人搂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怎么?还真生气了?怎么先前本王都不知道,原来王妃这么大气性呢?”
林黛玉的耳朵被他说话的气息,喷的发痒,“才不是,你才别闹了,是我还不知道,人前翩翩公子的景王爷,人后竟是这般粘人了。”
“不如......”
林黛玉嘴角重新扬起,“阿桁,你的声音这么好听,不如你叫我两声姐姐。那我就不生气了,如何?”
林黛玉心里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趣味,真是很难想象,这么个霸道腹黑的男人,开口奶呼呼地喊她姐姐是什么场景。
她这般想着,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随后转过身,朝着贾宝玉挑眉,“快啊,叫两声我听听。”
贾宝玉低头浅笑,再次抬头,就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黛玉,看来,本王把你宠坏了,你这胆子是越发大了,你就不怕本王”
“不怕不怕!”
林黛玉晃了晃脑袋,一幅对方不会把她怎么着的表情,“你忘了太医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少操劳,好好
养身子,我这可监督着你呢,快点,我这还等着了,叫姐姐。”
对方无奈点下头,机械地吐出两个字,“姐,姐。
"不对不对,你这没有感情,你应该声情并茂,带着你的鼻音,还有你的气息,两个字连在一起,像这样,姐姐〜懂了吗?”
林黛玉一边解释着,一边向他演示具体的做法。
贾宝玉凤眼微眯,随即弯下腰,揽住她的腿弯,将人拦腰抱起,“行啊,黛玉进房间好好教教本王。”
“贾宝玉,你忘了太医怎么说的了?"林黛玉在他怀里挣扎,拼命晃着被悬空中的腿,扯着嗓子喊着。
“忘了,不如,黛玉帮本王回忆回忆。”磁性的声音中夹杂着笑意,缱绻绵软。
小林晟坐在树荫下,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九儿听到,忙凑过来,“小主人,怎么,你不开心啊?”
“也不是,只是,阿爹和娘亲好久都没陪晟儿一起玩了。"小晟儿撅起小嘴,满脸的沮丧。
九儿拿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阿爹和娘亲,上次差点被坏人给害死,身体很虚弱的,先养段时间,以后身体好了,就能陪晟儿玩了。”
九儿的话,好像并没有把晟儿安慰到。
只见他小脑袋摇了摇,最后托起小腮帮子,又叹了口气:“要是阿爹和娘亲再给晟儿生个小宝宝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一起玩了,王府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好玩的。”
"那你得和你阿爹娘亲好好商量商量了。"九儿脸上泛起笑容,为了能明白主人口中的“情爱"二字,她通读了不少话本子,虽说不能通透,但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只是,吴围那颗木头脑袋,还不如她开窍,都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表示。
两人正说着,吴围顶着满头的汗,风风火火地跑来。
“九儿,我找你有些事。”
九儿站起身,拿出身上的手帕,踮着脚给他擦汗,“吴大哥,什么事这么着急,看你,满头的汗。”
吴围嘿嘿憨笑了两声,“就是有些私事。”
刚想开口,半人高的林晟站在两人之间,“吴围小叔叔,你不会是要给我的九姑姑提亲吧?”
呆萌的小脸是一本正经的神情,很是可爱。
这下吴围耳尖通红,拉起九儿的手,就往外走,“小少爷,你先在这里乘凉,我有事要和你九姑姑谈。
两人到了左右无人的地方,吴围才松开手,犹豫了半天,才说着,“九儿,人们都说世事无常,福祸
难预,而且,人这一辈子须臾数十载”
九儿听他拽词拽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吴大哥,你在说什么,九儿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吴围耳圈更红,都是苏大人给他出的馒主意。
昨日与苏大人一起喝酒,无意提到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事。
“这世事无常啊,那日若不是贾宝玉的命大,薛将军及时赶到,说不定这会咱们喝的就是贾宝玉的丧酒了。”苏械一贯如此,永远说话不着调。
当时的吴围也不敢搭话,也就默默地给他斟酒。
一人自说自话,着实没有意思,苏械便谈及了吴围的事,“我说吴管事,你不是看上王妃身边那个丫头?”
吴围这下有了反应,“苏大人可不要瞎说,莫要毁了九儿姑娘的清白。”
苏械哈哈笑了两声,凑到他跟前,撞了下他的肩膀,“我还没说是谁了,怎么?你还真看上她了。”
吴围知道是上了他的套,撇撇嘴,不再搭腔。
“吴管事啊,我刚才都和你说了,世事无常,谁知道未来怎么样,你再这样拖下去,才真就是耽误人家小姑娘了。男人嘛,就应该主动些,莫非你要人家小姑娘上赶着来?”
“万一万一“
万一九儿姑娘不喜欢他怎么办?
苏械恨铁不成钢地夺过他的话,“万一什么万一
,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告诉人家姑娘你的心思,就算被拒绝了,你又不会少块肉,跟个娘们似的。”
几番游说之下,于是,吴围今日便壮着胆子来找九儿。
看着眼前的人发愣了好久,九儿撇了撇嘴道:“吴大哥,你到底找我什么事?你不说,我就先回去了,这日头晒人的紧。”
说着,朝天上指了指太阳。
吴围晃过神,从怀里拿出个手帕,一层层展开,一个通体翠绿的镯子静静躺在手帕里,“九儿姑娘,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说是给我未来的媳妇戴,我想把它,想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
“嗯!”
九儿将眼睛从手镯上挪开,看向吴围,笑眼弯弯,最后拿下手镯,小心地戴上。
之后,撒开步子跑走,跑了几步,看吴围还愣在原地,不禁笑道:“吴大哥,你还站在那干什么,不怕太阳晒吗?”
吴围这才明白过来九儿的意思,笑意渐渐浮上嘴角,大声地应着:“误!”
永嘉九年。
皇上废除太子,朝中众人提携四皇子苏械上位。
坊间传言,盖二十年前,因后宫之争,致使皇脉外流,四皇子得丞相庇佑,方得保全。
冷面阎王贾景王,携手薛将军与之匡正朝野。
一时间,民生安乐,盛世一片。
葛家村。
正值初秋,远处连绵的山上,挂着橙色红色的外衣,一处新建的农家院里,结满葡萄的葡萄架下,坐着一对璧人。
“娘亲,娘亲,小姨和小姨夫还有表弟来了!”小晟儿兴高采烈地跑进来。
林黛玉摸着他的头发,笑得宠溺,“你呀,慢些跑,都这么大人了。”
正说着,林玉抱着一岁多大的孩子进来,“阿姐!”后面还跟着孙柏尧。
冯氏和林虎听到动静,也都出来。
林虎笑呵呵地道:“你娘天没亮就开始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林乔眼睛笑得弯弯的:“大姐,二姐!”
小小的八仙桌上,一家人围坐一起,觥筹交错,自是热闹非凡。
餐桌上,阿爹阿娘问了林玉的近况,还有林乔衙门里的事情,不过是零零碎碎的家庭琐事,在林黛玉听来,却是满满的温情。
自从贾宝玉辅助苏械当上皇上之后,他答应林黛玉归隐山林,做一个闲散王爷,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倒也怡然得趣。
晚饭后,林黛玉倚在贾宝玉的身上,望着远处的美景,没头脑地来了一句。
“苏械不是你弟弟吗?”她吃着递过来的葡萄,打趣道:“怎么一转眼成了皇上了。”
贾宝玉细细地为她剥开葡萄皮,又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塞入口中,“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这皇位,若不是他极力婉拒,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又怎么会是苏械?
最后一次入宫面圣,苏械还和他抱怨来着。
“是谁让你去查朕的身世,朕当个在丞相那里过的逍黛自在,哪里比得这里,每日困人困的紧。”苏械就像是赶上架的鸭子,还没等自己反驳,便已经和那皇位锁死了。
“就只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还想自由呢!”苏械越说越恼,可贾宝玉却全然不顾,只晓得给他汇报朝中各大事。
实在受不了他的鼓噪,贾宝玉才缓缓道,“权倾天下,后宫佳丽三千,这种福气不是谁都能有点,皇上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械无声苦笑,福气?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那你不想当皇上吗?”葡萄架下的林黛玉,扬起头,问着和苏械同样的话。
“从前想,现在不了。”贾宝玉笑言。
这世间,再滔天的权势,也比不上他身边的人。
“那你得多亏啊,为了和我隐居山林,大好的江山都给抛弃了。"林黛玉忍着笑,阴阳怪气地揶揄着。
“是啊,本王亏死了!”
贾宝玉重新塞了颗葡萄进去,拇指抹掉她嘴边的水渍,“堂堂一个王爷,在这给受你差遣。”
林黛玉点了点贾宝玉的脑门,“也就是你,换做是别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早就一个飞针过去了......”
贾宝玉没等她说完,接着往她嘴里填葡萄,"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小心动了胎气。”
林黛玉这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点头赞同,鼓着小嘴喃喃道:“对对,非礼勿言,非礼勿言,胎教最为重要了。”
天边的云霞翻滚,呈现出好看的橙色,青色,紫色,偶尔划在天上的飞鸟,给层峦的山林增添了不少静谧。
“从前想,现在不了。”贾宝玉笑言。
这世间,再滔天的权势,也比不上他身边的人。
“那你得多亏啊,为了和我隐居山林,大好的江山都给抛弃了。"林黛玉忍着笑,阴阳怪气地揶揄着。
“是啊,本王亏死了!”
贾宝玉重新塞了颗葡萄进去,拇指抹掉她嘴边的水渍,“堂堂一个王爷,在这给受你差遣。”
林黛玉点了点贾宝玉的脑门,“也就是你,换做是别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早就一个飞针过去了......”
贾宝玉没等她说完,接着往她嘴里填葡萄,"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小心动了胎气。”
林黛玉这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点头赞同,鼓着小嘴喃喃道:“对对,非礼勿言,非礼勿言,胎教最为重要了。”
天边的云霞翻滚,呈现出好看的橙色,青色,紫色,偶尔划在天上的飞鸟,给层峦的山林增添了不少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