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金泰亨道别后 关韶媚手里还拿着金泰亨的衣服 她走进房间

灯打开后 满是张国荣的海报 剩一个用相框裱起的张国荣相片 还有几张郭富城 刘德华 邱淑贞的贴纸在衣柜上 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 包租婆觉得好看就没有清掉 关韶媚有些感慨 自己是从小看张国荣的戏 听着张国荣的歌长大的 一直都想有一天能见到哥哥

关韶媚对着张国荣的海报笑了笑 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从衣柜里拿上浴巾去洗澡

洗过澡后 关韶媚穿上金泰亨的衣服 衬衫长得快到膝盖 当裙子穿也不错 金泰亨的衣服有洗衣粉淡淡的香味 特别好闻

关韶媚回到房间 坐在床上 她打开了收音机 将收音机的音量拧得很小 听了一会故事 电台放了一首黎明的《相逢在雨中》关韶媚边听歌边看着窗外在下起大雨

同一时间 金泰亨正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 金泰亨在电脑前忙着打计划表 他按下保存 用传真机发给同事 再按下打印机按钮 伸了个懒腰 无聊的金泰亨按下收音机 同样把收音机音量拧到最小 拿出今天大食会剩下的小零食 现在收音机播放的是黎明的《相逢在雨中》

“纷飞小雨中 跟你再相逢”

“其实眼眸里早已有点红”

金泰亨边嚼着薯片边细品着歌词 好似歌词已经对应现实 他看着窗外的雨 还有挂在晾衣杆的那把格子伞 脑海里全是今天相遇关韶媚的场景 却想知道此时关韶媚在做什么 希望关韶媚今晚能做个好梦 一张纸的输出 打破了金泰亨的顾虑 他放下手中的薯片 抽走打印机的计划表

关韶媚已经趴在床上 双手耷拉在枕头上 她也在细品着歌词 越听越觉得写实 虽然她不懂金泰亨是什么人 可心里不断在感激他 其实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幸 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有地方住

这时 收音机转播到情感电台 而金泰亨已经把收音机关掉去洗澡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又到了我们每周三晚的情感电台时间 本期的主题是 你最爱的人还在你身边吗”

这一句话 关韶媚愣住了 睫毛一瞬间在颤抖 她的心阵阵刺痛

不在了 最爱的郑号锡走了 无人知晓……

关韶媚终于哭了 不知道为何忍到这个时候有什么意义 她的流泪却没有声音 主持人讲述观众的心声到放起周慧敏的《最爱》关韶媚的泪水没有停过 加上各种夹杂的苦难

许久 收音机不知道在放些什么东西 关韶媚也困了 她去厕所洗了把脸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房间里黑漆漆的 安安静静的 她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关韶媚快入睡的那一刻 是一个微笑深深印进脑海中

——

梦里是一个夜晚 天空下起大雨 金泰亨站在弥敦道的大街 他撑着伞 看着远处的关韶媚和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在餐厅门口紧紧相拥 远处的撑伞人却红了双眼

梦醒了 金泰亨突然睁开了双眼 外面早停了雨 变得晴空万里 也许天气就像她那样 阴晴不定

金泰亨缓缓起身 他坐在床上回想刚刚的梦 这个梦与他似乎毫无关联 却又如此有种复杂的感觉 这个梦既真实又虚幻

金泰亨掀开被子起床 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 又是晴天 就是不知道楼上那位心情好吗

另一边

关韶媚醒得很早 昨晚并没有梦到什么 心里莫名一阵有不安心的感觉 她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气不错 接着洗漱一番 整理好衣物 简单扎了个马尾

家里一个食物也没有 关韶媚只是烧了一壶开水 喝了慢慢两杯垫垫肚子 就穿上鞋子出门了 关韶媚下楼经过金泰亨家门口时 她停住了一下 见还锁着门 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打扰金泰亨 随后转身继续下楼

过了半个小时 金泰亨从楼下提着两袋早餐走上关韶媚的家 他按了按门铃

金泰亨关小姐 你在吗

金泰亨关小姐 我是金泰亨 你在家吗

金泰亨怎么喊怎么按 屋子里也没有回应 金泰亨开始想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转念一想 又没有什么异常 或许关韶媚真的不在家 可惜自己没有关韶媚的电话号码 只好把早餐挂在铁门的挂钩上

坐了半小时的巴士 终于到达旺角 走了一会到了曾经的出租屋楼下 关韶媚停顿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 拿出大哥大打给包租婆 简单说明后挂了电话 她上楼走去杂物间 没一会包租婆穿着睡衣骂骂咧咧的拿着串钥匙走过来

“真是唔臭米气 昨晚打牌打通宵还没睡多久 昨晚那死八婆一家赢三家气死我了……”

关韶媚没想理包租婆 任由包租婆继续神经叨叨 杂物房被打开后 包租婆指着那一圈不耐烦的说道

“要拿什么快点拿 不要手多偷东西啊”

面对包租婆的刻薄 关韶媚依然选择忍耐 关韶媚走进杂物间 看到了很多有关以前的物品 特别是和郑号锡在一起的日子 关韶媚脑海里闪过一丝丝回忆 收拾好所有东西后 关韶媚拎着行李下了楼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回旺角

关韶媚走在大街上 跟昨天出狱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昨天从杂货铺买来的口香糖 打开包装纸将一条口香糖塞进嘴里 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走去车站再次等巴士

一天下来 关韶媚走遍了湾仔 尖沙咀 甚至西环和上环还有中环 没有一家愿意聘请关韶媚 只能打道回新界 关韶媚仍不死心 到了上水继续问 结果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请她

不知不觉已经快晚上的11点 幸好这里离家不算远 关韶媚今天一整天没吃什么 只吃了两个菠萝油 矿泉水也喝光了

回到大埔的出租屋 关韶媚拖着疲惫的身子 拎着大包的行李走上楼 而金泰亨已经在家继续工作 他回来的时候特意跑上楼 可依然没看见关韶媚 他时刻留意门外的动静 这时关韶媚的几声干咳引起金泰亨的注意

开门那一刹那 两人同时呆在原地 金泰亨穿着家常便服 关韶媚却显得精疲力尽

金泰亨关小姐

金泰亨你回来了

关韶媚是啊 有什么事吗…

关韶媚一字一句都透露着疲惫 金泰亨察觉到不对劲

金泰亨这么晚了 关小姐这是去哪了？

关韶媚停顿了一下 她并没有说实话 她不想再把不堪挖给别人看

关韶媚没有 今天和朋友叙叙旧 就晚了

关韶媚我累了 我先回去了

金泰亨那好吧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金泰亨见关韶媚的状态不忍心问下去 关韶媚转身准备上楼时 金泰亨喊住了关韶媚

金泰亨关小姐

关韶媚怎么了？还有事吗？

金泰亨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起码多个人知道 少一分危险 以后不要再做令人担心的事了

金泰亨的语气温和中带着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关韶媚竟然有些被金泰亨触动

关韶媚可以借一下你的电话吗

金泰亨微微一愣 但还是从裤子口袋中取出手机递给关韶媚 她接过金泰亨的手机 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其中 然后微笑着将手机还给他

关韶媚你现在打一下这个号码看看？

金泰亨很听关韶媚的话 拨打了这个号码 下一秒关韶媚在电话响了 金泰亨扬起笑容 才明白关韶媚的用意 关韶媚将电话挂掉

关韶媚以后打这个号码就能找到我了 也能随时call我了

金泰亨是不是真的可以随时call

金泰亨面带笑意的调侃道 关韶媚也不输紧跟其后

关韶媚不信的话 你现在把电话给我帮你删掉

金泰亨我好像也没说不信吧

两人相视而笑 互相拜拜后 关韶媚回到自己家门口 她发现家门口什么时候挂着一袋早餐 而早餐早已变凉 关韶媚发现快餐盒上沾着一张纸条 “关小姐早上好 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今天有个礼物送给你 希望你喜欢”

关韶媚不用多想 一看就知道是金泰亨送的 她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想了想 拿出电话给call台打了个电话 然后拿着金泰亨早上送来的早餐进了家门

金泰亨回到房间打算继续工作 这时他的BP机响了响 金泰亨从书桌拿起来一看 上面名称写着关小姐 “金社工 多谢你的礼物”

金泰亨嘴角扬起 心里不止有的是开心 还有的是多了一份成就

关韶媚收拾好所有东西 洗过澡后 她将金泰亨早上送来的早餐里拿出一盒肠粉 放在微波炉里热热打算当晚饭 把一部分放在冰箱里留着明天吃 能省多少是多少

关韶媚很快就吃完一盒肠粉 味道不错 还是昨晚那家快餐店 加上这次 金泰亨是第二次请她吃饭了 等找到工作赚到钱 请金泰亨吃点好的

——

关韶媚找遍香港许多地方还是没找到一份工作 拒绝她的理由不是学历不够就是嫌她坐过牢 面对这些 关韶媚无可奈何 但未抱怨一句 只恨自己不好

在靠近上水的某一家大排档 关韶媚正巧经过 看到门外脏兮兮墙上贴着一张招工启示 关韶媚想都没想直接走进去 前台坐着一个中年阿婶 正是大排档的老板娘 聊了几句 关韶媚找到了出狱后的第一份工作 这一天是最开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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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点半 天渐渐有了点亮 关韶媚起得很早 她收拾好后赶去上班 这个点金泰亨还在床上睡得正香

关韶媚干了一早上的早市 虽然有些累 但不辛苦怎么得世间财 吃过饭后继续干活

这时 一个满是粗糙的中年秃头大叔来到大排档 一眼就瞄到店里的陌生女子 走去前台问老板娘

“又睡到现在才起 铺头没你份啊”

“吵什么 这女的哪来的 新请回来的？”

“昨天才请回来的 反正铺头这么多东西做 请回来又没损失 便宜”

老板见关韶媚面容姣好 暗暗起了图谋不轨之心

——

这几天金泰亨见关韶媚的次数少了许多 甚至一整天也见不到关韶媚的身影 而关韶媚差不多凌晨才下班 金泰亨也没有察觉 金泰亨愈发愈觉得事情不对劲

今天金泰亨被安排和社区服务中心的同事一起去戒毒所搞公益活动 关韶媚照常上班

金泰亨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 在戒毒所的某一处走廊里 打算倒杯水喝喝 结果一个年轻警员抱着一沓文件急匆匆的走过 不小心撞到了金泰亨 瞬间文件一地散

“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事吧？”

金泰亨没关系我没事

金泰亨边微笑回应警员边蹲下跟旁边的警员一起捡好文件 这时 金泰亨捡到了一份犯人出狱表 犯罪原因：“1990年因故意伤人罪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照片上的姑娘和名字极为熟悉 原来关小姐就是关韶媚 那天与关韶媚相遇的时候正是她刚刚踏出监狱的第一步

金泰亨还没缓过来 他的心情一下子五味杂陈 他并不是瞧不起是关韶媚是个吃过牢饭的人 令金泰亨没想到的是一个20出头的妙龄女子竟会经历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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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整天 金泰亨的心里还一直记着今天那件事 路过报摊打算买份报纸分散注意力 结果一本原先无人在意的杂志吸引到金泰亨

“落选港姐得罪黑社会进监狱 前途难料” 封面人物的确是关韶媚 金泰亨想都没想直接掏出钱包

金泰亨老板 我要这本杂志

买了杂志后 金泰亨坐上了巴士回大埔 在巴士上不断的翻着杂志 读了一遍又一遍关韶媚的故事 顿时替关韶媚感到心酸 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

这个点的客人越来越少 毕竟很晚了 店里就剩关韶媚和老板两个人 关韶媚正在店里拖地 老板一直盯着关韶媚的脸蛋和她胸前的好风光 老板没能忍住色心

老板来到关韶媚面前 故作细声细语

“小媚 跟我进厨房 有些东西没搞好”

关韶媚可是…老板 厨房不是我管的

“叫你进就进 有些手尾跟一跟”

关韶媚哦…

关韶媚只好听老板的话跟老板进了厨房 没想到一进到厨房 老板把关韶媚从背后抱到角落 不断的摸索着关韶媚胸前 关韶媚被吓了一大跳 拼命的挣脱

关韶媚老板你干什么啊！

“小媚啊 老板喜欢你很久了 皮肤真滑啊 能不能做我的情人 我想养你…”

关韶媚滚开！死变态！回家养老去吧！

关韶媚边骂边使劲挣脱 用力撞了老板才得以逃脱 关韶媚往外跑 老板恼羞成怒 跑到门外拉住关韶媚 狠狠刮了关韶媚一巴掌

“八婆！你有咩甘巴闭？！还是吃过牢饭的鸡婆 真cheap！你以后不用来这上班！死了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关韶媚老咸虫鬼帮衬你啊！等倒闭收尸啦你！不报警告你已经算好了！

在巴士上的金泰亨目睹全过程 幸好正在塞车 那一巴掌 金泰亨记在心里 一直揪着揪着

金泰亨司机 有落啊 唔该开下门啊

金泰亨下了巴士 赶紧跑向正走在前方的关韶媚 她走得很快 还好金泰亨腿长 没几下 金泰亨抓住了关韶媚的手腕 关韶媚被吓了一跳

关韶媚金泰亨？

关韶媚的眼眶红红的 脸上湿润 金泰亨察觉关韶媚这是哭了 金泰亨更是哽咽

金泰亨走吧 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