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有趣

……

　　你沐浴着明光飞行，

　　似不具形体的喜悦开始迅疾的远征。

　　——雪莱《致云雀》

　　【53-1】

　　“他们走了。”

　　在大厅的门被轰然摔上之后，望着众猎人离去的方向，几位主教相互交换了眼神。

　　“你认为他们会听安排吗?”

　　“当然不。”

　　“说到底还是辛苦你了，玄水主教。南国教堂的老主教死于意外，你最后还是来接手了这个烂摊子……这次的意外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

　　“言重了，怎么会呢。”

　　微微抬眼，合上手中的圣经，玄水展开一个平和的笑客，似乎连微倦的神态都是池边绽开的一抹花。他不在意任何事，只是谦逊着：

　　“子承父业——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53-2】

　　“MOJANG是一个‘地狱’，不过，更多猎人会更乐于把那里称为一种‘试炼之地’。”Null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为Steve科普，“从地狱里出来的，自然只能是恶魔，对吧。”

　　Steve歪了歪头，所有的文件跟随指引一般又摞好了，飞回他的手上：“跟‘下界’那样？”

　　“不，哥只是一个比喻。你真扫兴。”Null撇了撇嘴，“对于怪物猎人来说，那地方很有名。最好的怪物猎人几乎都会来自那里，或者至少也要在那里站过地面。”

　　“这么说你一定去过。”

　　“嗯。你想过去调查一下吗？”Null上前来，从Steve手中抽走那些文件。他的眼里有种隐隐涌动的东西，尽管他表现得很无所谓似的，Steve还是看得出来。“哥是要去的。”

　　【53-3】

　　“那当然。哥就是最好的怪物猎人。”——换了现在的Null的话，他大概会这样说。

　　在这方面，Null从不谦虚。

　　只是当时年轻的他有点儿愤怒，就像所有善良的人都会有的那种愤怒。于是他就把谦虚不谦虚的这事儿忘了。

　　【53-3】

　　Null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面色平和的神——Steve戴上了斗篷的兜帽，不过，Null还是能看到他耳鬓边溢出的棕色碎发。他决定了与自己同行，从自己提出前往MOJANG之后他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就能知道。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Steve并非这么一时兴起，就只身出发。他通知了notch。

　　notch收到了Steve的信息，这种几乎可以直接解释为“心灵感应”的消息传输对于人类来说未必太过方便。不仅如此，Steve在南国教堂收集到的资料也一并备份给notch了。

　　于是，他现在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对刷怪笼的机制作出调整。也许应该修改它，改为“只要脱离了原本所在的坐标，刷怪笼就会失效”？

　　notch作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53-4】

　　为了不引人注目，Null和Steve是骑马赶路的。Steve说自己可以传送，只要Null告诉自己准确地点，可惜，Null的记忆方式太过抽象，“二十里，但也许更多一点，或许三十里”“不知道，跟哥走就是了，走是明白的，说可说不出来”“三座有点破的红房子”“左转一点点”“向北走适当的距离”“就到了”。Steve完全判断不出究竟什么坐标能让他们“到了”。于是他们只好按照Null的赶路方式，骑马。

　　好在，神对马术很娴熟。

　　而就在赶路中，Null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类似咳嗽又类似轻笑的声音。是Steve发出来的，它一定表达了什么情绪。

　　“怎么了？”他转过头问。

　　“没什么。”Steve的兜帽下隐隐透出那对夜空般的眼睛，“我们决定不修改那个刷怪笼的机制，它依然可以被这么利用。但为了防止泛滥，我们会修复一些钻空子的bug。”

　　Null似懂非懂，但他能明白，这代表Steve说自己能彻底终止人类用刷怪笼刷怪，但他却不打算这么做：“为什么，你们不担心人类利用怪物作恶吗？”

　　“这样很有趣。”Steve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