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老衲来接你的拳。”另一个和尚微微踏前一步，往前推出一掌。

这和尚却不似那位金刚怒目的大怀禅师，而是满脸笑眯眯的，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

叶筱筱轻声喃喃：“和欢喜佛好像啊。”

无心：“筱筱瞧得没错，这位和尚确实修的是欢喜佛。”

“这位不知是无心还是无桀的施主，可还有后招？”和尚笑眯眯地问道。

“叫无心还是无桀并不重要。”雷无桀学着他堆出一脸笑意。

“哦？”和尚挑了挑眉毛。

“你把最重要的忘了，重要的是我姓雷！”雷无桀怒喝一声，只听数声炸裂声在那和尚身上响起。欢喜和尚怒喝一声：“起！”

欢喜和尚放开了雷无桀，也往后急退数步稳住了身形，可身上的袈裟却被炸碎了一整片，但脸上笑意却不减：“施主好功夫。”

雷无桀：“你一直这么笑着不累吗？”

“施主累了？”大普禅师笑道。

“我……”雷无桀说出一个字后，却感觉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施主累了。”大普禅师一边笑一边抬起了手，“施主累了，就坐下吧。”大普禅师抬起手后轻轻往下压去，顷刻间雷无桀一双腿却在转眼间陷入了土中，几乎没去了半个小腿。

“施主好气力，那就不妨陷地三尺？”大普禅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好无聊。］叶筱筱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帮。

“无心！”萧瑟大喝。

那白影却早已闪过了他的面前。

“寒山寺无心，前来破阵！”

雷无桀感觉眼前一花，待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萧瑟的身边，而位于阵中的乃是那白袍飞舞的无心和尚。

对面的那七位老僧依然静静地站着或坐着，笑着的依然笑着，怒目圆瞪的也依然还是那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叶筱筱ଽ꒰⌓̈ ॢ꒱ ̉ ̉ ：［啊，如来神掌。］

天上的乌云被震开，一片天蓝。

被震飞的雷无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身边的萧瑟：“刚刚我差点死了？”

萧瑟点点头，却没有看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大觉师父。”无心冲着静坐在那里的大觉禅师，双手合十。

“无心师侄，许久不见。”大觉禅师却没有抬头，亦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是那一副静坐沉思的样子。

“都说了许久不见，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你的这位师侄呢？”无心笑着往前踏了一步。

随着他那轻轻的一步，其他六位僧人都立刻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叶筱筱：“你们这里的和尚真不像和尚。慈悲为怀，我是一点都没看见，忘忧大师除外。”

萧瑟：“哦，那你们那的和尚是什么样的？”

叶筱筱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后：“有一次汶川地龙翻身，百姓遭难，寺里素全法师其他僧人收留了三十多名孕妇，不仅照顾她们，还会还为了保证她们的营养健康杀鸡煮肉，然后那些孕妇陆陆续续一共生下一百零八位婴儿。荤腥、杀生、血光三戒，似乎背叛了佛家的道义。但在他看来，佛门慈悲，讲求的是大爱，是对人性的关怀。”

萧瑟略略沉默片刻：“一百零八位罗汉，一百零八位婴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叶筱筱落寞，神色厌厌，头枕在胳膊上：［666，我想家了。］以前上学住校的时候，哪怕是几个月没有回家，可是有手机可以和家人联系。［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他们了，手机也坏了。］

［666：……抱歉。］

“大胆邪魔！”大怀禅师怒喝道。

“我此生一件坏事未曾干过，开口便叫我邪魔。这个说法，也真是……”无心微微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要不得！”

叶筱筱：“唉，真是糟糕透顶，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

雷无桀小傻子：“什么意思啊？”

萧瑟声音放大，好似怕前面听不见：“万般罪恶中，贪婪是最邪恶的。评价一个人要从他的具体行动来评价, 而不是从他的思想怎么做来评价。”

可惜，大觉入了魔，听不得。其他几个和尚，倒有几分犹豫，没有动手。

“这就是忘忧所说的金刚不坏神功？”无心纵身一跃到了大觉禅师身边，一拳打去，却听“咚”的一声，倒仿佛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他愣了一下，又一步退了回来。

叶筱筱连忙起身上前扶住无心，抢了原本雷无桀的台词，“怎么样？”

“好痛！”无心用力甩着手，龇牙咧嘴。

叶筱筱知道这一次的历练，对无心来说是一次大机缘，不过心里仍有些担心，“你要是打不过记得跑我身后。”

无心心中一暖，“不用，你会害怕。”

“……”啧，萧瑟：“金刚不坏神功极耗内力，大觉虽然修为不俗，但毕竟已有七十岁了，你拖他一拖，不可正面相抗。”

“恐怕这招也行不通。”无心摇头。

只见那边其他五个和尚，连同刚刚重伤倒地的欢喜和尚大普都勉强站了起来，六个和尚坐成一排，闭上双目，口中低声诵着经文。而大觉则站在他们面前，袈裟飞扬。

再一拳！又一拳！无心一怒之下连挥出数十拳。

那大觉禅师却依然纹丝不动，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大搜魂手？”

无心此时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扫之前的淡雅从容，而是气势汹汹，他的拳气之盛，几乎让身后的庙宇都摇摇欲坠，他手指大觉喝道：“大觉，你可知我师父为何入魔！”

“是由你等逼至入魔！”无心暴喝。

大觉：“一派胡言，若不是袒护你这邪魔，忘忧大师又岂会入魔。如今老衲便收了你这个魔种。”

无心被打飞，叶筱筱赶忙上前扶起无心，对着前面的大觉说道：“大觉师傅，你入魔了。稚子无辜，无心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你师傅的死和无心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因为是他的父亲，你就要诛杀无心，剥夺他生的权力，太过霸道了。”

大觉：“你是什么人！你又知道什么！”

叶筱筱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修的是什么佛！杀生佛尚且心怀慈悲，不爱与他人动武，除非遇到不平事，无心清清白白，无罪无恶，为何不能活！”

大觉：“他是叶鼎之的儿子就该死！”

叶筱筱怒：“MD，他老子关他儿子什么事！”

大觉：“你……”

萧瑟：“……”

雷无桀：“筱筱……好厉害啊。”

萧瑟点头，心中生出一股羡慕，羡慕无心有人维护。

叶筱筱的手被无心握的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