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不远处传来了爆炸声，连着街道也开始震动。

但那和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拎起酒坛，一个跃身已经落到了屋顶上，只是踉踉跄跄地仿佛要摔落下来。

“高手！”雷无桀惊叹道。

无心也一步跟了上去，还不忘带着叶筱筱。那和尚提着酒坛便在屋顶上飞奔起来，他跑得相当难看，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要一脚踏空从屋顶上摔下来，可偏偏身形轻灵，几乎腾空踏步的无心总是和他差了几步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

“跑吗？”萧瑟忽然问身边发呆的雷无桀。

雷无桀想了想，猛地点了点头：“跑！”说完也一个跃身飞到了屋顶之上，追着那两人而去。气得赶上来的萧瑟在身后大骂：“白痴！我不是问你要不要跟他们比谁跑得快！我是问你要不要跑路开溜！”

无心：“当年杀我父亲之人是谁？”

叶筱筱：“你爹是自刎。”

这是无心从没想过的：“为什么？”

叶筱筱：“因为你娘易文君。生下你没多久后，你娘想回去看你同母异父的哥哥萧羽，偷偷溜回天启，你父亲误会是被皇帝派抓走的，气愤之下你父亲拉拢天外天十六部组建成魔教，然后大举东征，一方面是为了向北离复仇，一方面也是为了抢回你娘。魔教打到天启城门口，你娘不得不来见你父亲，这也是明德帝授意的，目的就是让你父亲退兵。你父亲得知你娘是自愿逃出天外天的，算是彻底无语了，自己发动东征，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却是一场误会。你爹认为实在对不起那么多人，于是选择自刎，魔教教主陨落，东征也宣布结束，作为叶鼎之儿子的你则被留了下来，充当人质留在北离。”

叶筱筱一口气说完，末了感叹了一句：“你娘真厉害，三个顶顶尖的男人都爱她。”故事也是相当简单粗暴的狗血。

无心：“……”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心里是五味复杂，对那个所谓的母亲颇有埋怨。

只见下方是一间规模不小的寺庙，那庙门口的牌匾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大梵音寺。

见无心站在门口，叶筱筱：“不进去吗？”，此刻萧瑟雷无桀也赶来了。

无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重新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却也一身邪气的人，笑道：“对啊！进去！”说完大袖一挥，几个跃身落到了寺院之中。雷无桀和萧瑟自然也跟了上去。

叶筱筱没有恐高症，在游乐园里也是敢玩过山车的勇士，但此时此刻站在斜倾的屋瓦上，她总觉得会掉下去。

许是察觉到叶筱筱害怕，无心牵着叶筱筱的手，小心的在瓦片上行走。

叶筱筱几人站在屋檐上，看着庭院中间摆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子外还站着四个魁伟壮硕的大汉和两个面目俊秀的少年，而刚刚那醉酒的长须和尚则站在大殿门口，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手中握着一柄戒刀，气势不凡。两方似乎正对峙着，谁也不敢向前一步。

“我说无心，怎么跟着你走到哪，都能遇见这么多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好像都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萧瑟的语气中几乎透露出绝望了。

叶筱筱也很绝望，心累的想：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哦，这是武侠世界，就要打斗么。

“一等一的高手？打架？”雷无桀望着院中的那些人跃跃欲试。

萧瑟骂了一声：“夯货。”看见高手就想打架。

叶筱筱看见掌香大监从轿子里走出来，一身碧绿，面貌虽不能看清，但脑海里忽然浮现两个字——蚂蚱。

无心：“在想什么？”

叶筱筱：“蚂蚱。”

无心忍不住噗嗤一笑：“是挺像的。”

萧瑟看了看下面的掌香大监，［是挺像的，以前……我在想什么。］

“萧瑟，你看这是什么情况？”雷无桀发现氛围有些异样，便问萧瑟。

“很明显，之前轿子边这伙人和和尚这伙人在打，然后打到一半，我们来了。”萧瑟一直打量着那顶轿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然后呢？”雷无桀依然困惑。

“然后他们发现，哇，不用打了，该来的大鱼已经来了！”萧瑟没好气地说。

“大鱼？是指我们？”雷无桀恍然大悟。

“不！”萧瑟一把拉住雷无桀，跃到了边上，远远地躲开了无心，“大鱼只是他！”

无心看向叶筱筱：“你在这等会”随后无心笑着振了振衣袖：“劳烦大内掌香大监不远千里来找我这个小和尚，真是荣幸啊！”

两名护寺武僧闻言大惊，同时看向方丈，但那老和尚依然还是在那摇头。长须和尚倒是并不惊讶，只是愣愣地望着无心。

“果然是他。”萧瑟此时眉头微皱。

“掌香大监是谁？”熟知江湖各类英雄故事的雷无桀此时却一头雾水。

“北离皇帝每年祭祀的时候，身后都会站着四个太监，其中一个持着镇国宝剑，一个拿着传国玉玺，一个手持律法典籍，最后一个捧着青花香炉，这四个大监加上与玺，一个手持律法典籍……每个人都握有巨大的权力，并且都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萧瑟说道。

“萧兄真是博学啊！”雷无桀难得真挚地喊了声萧兄。

“我可是雪落山庄的老板，江湖琐碎，庙堂高阁，可没有我不知道的。”萧瑟流露出几分得意。

叶筱筱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知道为啥总有一种小学生老大炫耀，小弟捧场的感觉。

“大监。”无心双手合十，微微垂首行礼。

“别叫我大监，大监可是宫里那位才能叫的。”那人轻轻笑道，幽幽地指了下天。

叶筱筱：［大监，大姐，太监，嗯嗯。］

“瑾仙公公。”无心换了称呼，依旧恭恭敬敬。

可这瑾仙公公却依然不买账，笑着摇摇头：“你这么恭敬，我倒是不习惯了。那年和我把酒言欢的人哪儿去了？”

“那时你来找我是喝酒，这次你来找我是抓我。可不一样。”无心笑着，眸子森冷。

“宫里那个人的命令我不能不听，但是保你这条命，我还是能做到的。”瑾仙公公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就走到那儿吧。”无心忽然说道。

瑾仙公公停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望向无心。

“这一路上雪月城、九龙寺、鸿胪寺甚至天外天都来找我，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说不会杀我。所以你这个条件似乎并不特别。”无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