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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食言了

星野闻淮

“我试着放下所有回忆,却始终不愿相信这是命”

叮咚———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首都机场,感谢您选择本次航班”

苏星野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小行李箱从上面拿了下来。

苏星野,24岁。融致集团矜贵优雅的千金大小姐。在N国留学。

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微信里数不清的未读消息咚咚的蹦出来。但苏星野并不打算理睬。好不容易放了假回国玩玩,当然要玩的尽兴。

取到托运行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陆闻淮的实验室。

陆闻淮,21岁。C国凯诗科研公司专注研究心无旁骛但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年轻科研家。

陆闻淮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泡在科研所的实验室中。

苏星野敲门,并没有人回应。

“是我,苏星野。赶紧开门啊!我订了两张今天的电影票,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开场了!“

可整层只有苏星野一人的回声。

“是不是不在科研所啊……”

她拿出手机给陆闻淮打电话。可得到的只有一段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嘟嘟……”

苏星野愣了一霎。

她连忙把电话拨给了另一个人——陈琳含

陈琳含,24岁。C国鼎信律师事务所的一个普通律师。平常大大咧咧的。但真要是遇到啥事却嘎嘎理智。毕竟作为律师吗……基操基操。平时叫陈琳含一口一个大小姐大小姐的。

“喂,大小姐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了?”

“陆闻淮在哪?”

电话对面的陈琳含心跳也漏了一拍。

“啊,他好像在实验室吧。”

“不在。我拨他的电话是空号,怎么回事啊……”

“呃,这个,我不太清楚哈。哎?门口好像有人敲门,我先挂了昂!”

苏星野不禁产生了些许疑惑。总感觉陈琳含在瞒着什么。

无奈,只好又把电话打给了李知奕。

李知奕,23岁。是个社畜国企的打工人。

李知奕从一堆资料中好不容易把手机翻找出来。最近又一直忙着加班,手机早就被他不知道又压到了哪摞资料底下。

“喂,李知奕,是我。苏星野。”

“噢噢是星野啊。哎我好像听说你最近回国了。有什么事你说。“

“李知奕,陆闻淮在哪”

“他应该在科研所吧”

“不在”

“啊……这样啊……那这……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都在瞒些什么!”苏星野的泪水已经充斥着眼眶。

“没有瞒啊,我有什么事还能瞒着大小姐不成?”

“没有瞒?那你说她在哪啊!”

“你,真的要听吗……”李知奕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犹豫。

“你说吧”

“他三个月之前割腕自杀了……”

苏星野脑子嗡的一声。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嗯”

苏星野的脑子只剩下空白一片。

她仰着头,尽量不要让眼泪失控。

约定好的,等我留学回来就娶我的。

你食言了。

离开科研所的路上,她仔细看着科研所的每一处地方,仿佛一个个碎片般刺进苏星野的心口。

不论走到哪里,那熟悉的场景都和陆闻淮有联系。

回忆在实验室中,在科研所的办公室里,亦或是在报告厅。

走到哪里,都走不出你我间的回忆。

她独自坐在实验室的地上,两眼无神地凝视着远方。眼睛早已哭的红肿,泪还在不断的流下。她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滑落。

这是她哭的最狠的一次。

她是整个家族的大小姐。从小浸在爱里长大的。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什么事情父母也由着她。

簌———

一张信纸从桌上掉下。

那张纸很明显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她抬头看到。

“见信好。

我亲爱的小野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了吧。这可能是一封离别信。抱歉。是我食言了。没有履行诺言。那本日记已经很久没有动笔了。小野姐姐抬头看星星时,会想起我吗?小野姐姐难过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星星。希望那颗星星可以代替我陪着小野姐姐。小野姐姐在我的生命中也曾是我存在的原因。可能没有小野姐姐,我也活不到现在。但是在每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我的确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助。但我没有退路。实验迟迟得不了新进展,自己的科研成果被自己的实验推翻。我的双相复发。让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差劲的一个人。我从小到大都是那个被扔下的那一个。不过后来遇到了小野姐姐,让我感觉这个世界是有人在乎我的。这个世界有一束光是为我而打的。而我也没有如此的不堪。但是对不起小野姐姐,我食言了。下辈子,我一定娶你。一言为定。”

落款是陆闻淮。

她拿着陆闻淮的最后一封信,手止不住的颤抖。

和陆闻淮之前的回忆,不是刹那般的十三天,不是十三个月,而是春夏秋冬不断轮回更替实打实的十三年。

十三年,拿什么释怀,拿什么忘却。

陆闻淮,你个胆小鬼。

回到家的苏星野瘫坐在沙发上,沉默地陷入回忆中。

家门口的那条小吃街是她和陆闻淮走过无数遍的。高中每次下晚自习之后她和陆闻淮总是会先逛逛小吃街再回家。

“陆闻淮,小吃街热热的烟火气还在,但你在哪里。”

我们再一起去吃一次街边的炸串吧。像之前一样,点十串。你五串,我五串。

可以吗。

你说,你会不会也在等待着我的一句“我愿意”。

之前和陆闻淮的种种回忆如同漂浮着的一个个碎片般,在苏星野的脑海中漂浮着。苏星野不断想着。有苦有甜,有吵到不可开交时的愤怒,有误会他的时候的愧疚,也有约会时的小鹿乱撞。

这些记忆,本来可以在这次回国统统再体味一遍的。

“还有那两张电影票,你看不看。不看我自己去看了!”

苏星野自言自语着。时不时有几声哽咽声。

苏星野说罢,安静的从家里放下行李走出去。去电影院。

这个家,永远都是苏星野和陆闻淮共同的家。

走在街上,苏星野想着,是不是我早回来一点,没准能再抱一抱你,或许可以劝住你,大概你也不会死吧。

你属于我的注定,但不属于你的命运。

陆闻淮,对不起,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

冬天凛冽的寒风打在我的脸上。但我第一次觉得凛冽的寒风中也有些许你的感觉。

陆闻淮,你可不可以化作一缕寒风,哪怕最后一次抱抱我也行。

那场电影我已经记不起内容是什么了。只记得泪水糊满了整个眼眶。看的东西都是糊的。

从电影院出来后,我去买了五串炸串。嗯……味道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

仔细想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高中的炸串了。上一次吃炸串还是出国的前一天和你吃的。爸爸妈妈从来不让我吃炸串。每次咱俩都要在楼下吃完了把签子扔掉,喝好几大口水去去嘴里的炸串味才敢回家。

“这次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把炸串拿回家吃了。但是我开心不起来。”我又喝了一口酒。脸颊早已因为酒精的摄入而变得粉红。

我又灌了几口酒入喉。我希望在酒精的作用下可以让这份悲伤少一点。可我好像做不到。不论我再灌几口酒,痛苦还是半点都没有消失。它还是那么的明显。

那天我喝着喝着便睡着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那天我睡的格外的香。又或许是,梦中有你。

我梦到了你在楼下那家炸串摊上等我。你手里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有十串炸串。我上去就拿了五串。梦中的你轮廓还是那么的清晰。我和你吃着炸串逛完了整个小吃街。

会不会,你也想,再见我一面。

再次醒来之时,我察觉到了一丝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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