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新生

黎明时分的海德山脉深处，天边透着微光，薄雾弥漫在山与林之间，沉寂了一晚的鸟兽叫声开始喧闹起来。

男人和女人依偎着伫立在断崖上，如同十年前那般。只不过，这次是男人在后，拥着失去羽翼的女人。

丝克瑞“封” 的气息又弱了呢，特瑞。

丝克瑞虚弱地说。

特雷迪嗯，我知道的。

丝克瑞那么，最后一次吧，特瑞。我再为你，加持一次“封”。

特雷迪好。

他的声音颤抖着。

空灵的歌声再次回荡于海德山脉的群山峻岭中，婉转的歌声曼妙而高亢，直击人灵魂的深处，任何俗世的歌女都无法发出如此的声音。从寂静夜里复苏的海德山脉再度安静下来，所有的生命都在聆听着这天籁。

淡淡的光芒汇聚在丝克瑞身上，然后蔓延到特雷迪的身上。最后，伴随着长长尾音的终结，两人身上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太阳升了起来，将自己的光与热无私地挥洒向大地。余音还在空谷回响，怀中的佳人却已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没有了地土之灵的维持，强行转化为人类的翼人只有死亡。

特雷迪……我会陪着你的，丝可。

他低头吻着丝克瑞冰冷的唇，两行清泪随之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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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残缺的手套静静地躺在菲雷尼的手掌中，这是他父亲的遗物之一。四截指管全部消失，仅留下染着黑红斑迹的主体，其实如果不是还留着大拇指的指管，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只手套。

手套的末端有一行金色的小字。奇怪的是，白色的手套经过岁月的流逝，已经变为灰色，但金色的小字仍旧鲜明，像是用金线绣上去一般。

菲雷尼Diin Vahrukt……

手指按在小字上，菲雷尼轻轻吟着。

金色的流光从残缺的手套上脱落，围绕着菲雷尼的手指盘旋。在菲雷尼的记忆里，初代守望者斯瑞·雷斯特与神族族长创造了它，这条“规则”。

菲雷尼左手摘下眼镜，盘旋着金色流光的食指按在右侧的镜腿上，流光消失，一行金色的小字随之烙印而上。

Diin Vahrukt，意为：冰封记忆。

菲雷尼戴上眼镜，然后放任自己的身体向后倾倒，摔在床上。

菲雷尼我的名字是？

他自言自语。

菲雷尼菲雷尼·雷斯特，对，是菲雷尼·雷斯特。不是它，不是斯瑞·雷斯特、法乌·雷斯特、瑟可斯·雷斯特、伊莱文·雷斯特，而是菲雷尼·雷斯特。

躺在床上的菲雷尼笑了起来，眼角带着泪花。他用力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整个人蜷做一团，就这么睡了过去。

暂时将与他无关的人生遗忘，将已经压在身上的烦恼和责任抛到脑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明天终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