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第一章 试炼

“哎哎，你们猜那个大个子几岁了？”

“有二十四五了吧。”

“真可怜，这么大年纪还是个学徒。”

十七岁的艾迪捧着装毒药的玻璃瓶，在门外大殿里一群十四五的少男少女里鹤立鸡群。他穿着一身泛着黄的白色长袍，戴着一个圆圆的黑框眼镜，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神情略微显得不自在。

……

“艾迪·雷斯特。”

“在在。”艾迪连忙答应，如芒在背地越出人群，推门而入。

走过铺着血红色地毯的昏暗走廊，推开又一扇厚重的石门，一片崭新的天地展现在他面前前。

绿色，浓烈的绿色，大片大片的绿色，展现在艾迪眼前的是一片广阔无际的竹林，更为奇特的是，竹林之下竟又是一片广阔无际茂密的草地。不过艾迪对此没有什么表现，他已经来过两次了。

踩着松软的草地，轻车熟路地在竹林里绕行了大约五十步，他来到了一个巍然而立的黑袍男人身前。

男人的脸庞苍白瘦削，嘴唇上留着两撮短胡，眼睛里透出锐利而冷峻的光，漆黑的袍子上隐现血色的暗纹。他身后的阴影里伏着罕见的异兽熊猫，小小的眼睛嘲弄地看着艾迪。

艾迪长者。

艾迪恭敬地低头问好。

低沉的声音又是你小子。

艾迪是。

低沉的声音作为一个长者，竟然有学徒能够见到我三次。现在的年轻人，水平比三百年前的新人不知道低到哪里去了，native！”

艾迪低着头，默不作声。大概是看到了艾迪腋下夹着的书籍，长者又呵斥道：

长者还有时间看乱七八糟的书？不好好研究毒性序列，反而看波勒图这种小年轻写的劳什子《理想间》？我和创世神谈笑风生的时候，波勒图还不知道在哪里哩……算了，把你这次的作品给我。你，闪开。

艾迪抬起头，缓缓将手里的毒药递到伸过来的毛绒绒、肉嘟嘟的黑色爪子上。

黑袍男人退立到一侧，原先伏在荫凉里的熊猫站在艾迪身前，将接过的玻璃瓶满不在乎地扔进了口中，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

长者咦，小子，这次的毒药……

长者被黑框包围的小眼睛里透出惊喜的光。

艾迪愕然，而一旁黑袍男人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他服侍长者三十年间从未看到长者的脸上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长者好……

长者赞叹道，然后脸上就这么保持着惊喜的神情，久到让艾迪感到了一丝诡异，但艾迪和黑袍男人都不敢发问。

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风吹过竹林飒飒作响，带下几片枯黄的竹叶，带倒一具失去生机的肉体，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年龄为谜，来历为谜，执夷门三百年来高高在上的熊猫长者，谜一样地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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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艾迪蜷缩在冰冷黑暗的密牢角落，寒意从内心深处不断发散着。

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徒，一个从来不受重视的旁支子弟，一个从未正式炼成毒药、还没出师的学徒，竟然毒杀了执夷门百毒不侵的神兽？

开什么玩笑？

哪怕艾迪真的在藏拙——他两年前就能炼出合格的毒药。

他用颤抖的手摸进怀里，掏出炼成的最后一瓶。另外一瓶被执夷门首领亲自拿走，而他鬼使神差地藏下了这瓶多余的。

就是这东西吗？

借着微弱的的月光，艾迪第一次打量起自己昨天亲手制作的毒药。和他以往的失败作品相比，这瓶深绿色的浑浊液体没什么不寻常的。

难道自己真的不经意地发现了一个绝世毒药的配方？

可那枚石子真的只是随手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