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听风，然后刚好遇见你

我想我早晚会成长，长成一位对喜怒哀乐、离愁悲欢淡定到一笑了之的大人，只是不知，那其中是否有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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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进了房间才滑亮手机，谢之遥的微信大喇喇地悬在消息提示的首位，点开，就看见他发来的文字：

谢之遥还在生气吗？

他其实是习惯于发语音的，按他自己的话说，语音是人类效率最高的沟通方式。可是红豆不喜欢，因为以前在酒店工作时，客户和上司总爱给她发语音布置工作，导致她一看到对方有语音消息发来，心里就不自觉有些紧绷。

知道她不喜欢后，谢之遥很自然就顺从了她的习惯。为了照顾她，他连大段的文字都少发，语言也尽量简洁。红豆正斟酌着是要今晚拉黑他还是明早再拉黑他，就见他又发来一句：你我之间的感情，如果只是一段露水情缘，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红豆也有些动容，想了想，终究回了句：

许红豆那你要怎么办？在广州躲到我离开为止吗？

谢之遥红豆，我们做朋友吧，好么？

红豆要被气笑了，什么朋友？接过吻的朋友么？做朋友是吧？那就如你所愿。

许红豆好啊，朋友。记得早日回来啊朋友。

发出去后就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也没管他的回复。

今晚就这样过去了。

*

谢之遥落地的那天正好赶上了云苗村的庙会。阿奶每年可就指着这一天呢，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上了，把家里压箱底的精品都翻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的，准备早早地就出去摆摊。咖啡馆、网店这几天在红豆的调教下上道了不少，她和谢之遥不一样，一些谢之遥不好插口的事儿，她能不避讳地提出来，一开始阿婶阿奶们会觉得有些受挫，但眼看着店铺生意越来越好，她们也就心甘情愿听红豆指挥了。

红豆早就交待了，今天她休假，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一概不要找她。阿奶今天也要出摊，人多手杂的，谢之遥还没回来，她决定先过去看看。

阿奶今天精神格外地好，天一亮就出门了，看起来还占了个不错的中心位置。她年逾八十，孙子是谢之遥，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所以也没人敢和她抢地盘。

红豆一身白裙子，跟当地五颜六色的民族服装不同，戴了一顶遮阳帽，背着她的某驴牌小挎包，明明穿搭很简单，但肤白貌美大长腿往那儿一站，洋气感扑面而来。她戴着猫眼太阳眼镜，看人的时候还习惯性往鼻梁上扒拉一下，就跟来民间巡视的公主似的，格格不入又耀眼夺目，和她这个人一样。

阿奶的摊位格外热闹。除了位置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摊位上一个穿着白裙子的美丽姑娘。像是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一样，光顾的客人只要买东西，不论多少，那姑娘都会摘下眼镜朝他笑一笑，甚至还会主动帮忙介绍，说话声音轻柔又好听，普通话还标准，可把人酥得不行。

阿奶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上去了，她今天生意真是不错，数钱数到手指都僵了，红豆可真是个福星啊。

谢之遥远远地就见红豆坐在阿奶旁边，手支在下巴尖上，遇上搭话的客人也不拒绝。今天天热，阿奶勤快节俭了一辈子，往常不管他怎么说都舍不得放任自个儿去歇一歇，这会儿倒和红豆一人抱了一杯凉茶，一边守摊一边聊天，看起来快活极了。

谢之遥阿奶。

谢之遥走近几步出声，老太太一看是他，眼睛即刻亮了起来，直接起身扑到了孙子怀里。

邻近的摊主纷纷调侃：

摊主谢家阿奶今天真开心啊。孙媳妇帮着摆摊，孙子还过来接她收摊~

阿奶笑眯眯的，也不否认：

阿奶你不也挺开心？我看你卖了不少货呢。

他的摊位受“红豆效应”的影响，营业额实现了正向增长，好多客人从谢阿奶和红豆那边出来，还顺带在他那里停留一会儿，他也因此得了不少利，正想着要如何感谢呢。

摊主阿奶，阿遥，红豆姑娘，你们仨今天去我家吃饭不？我媳妇炒菜可香了。

还不待谢之遥说话，阿奶就摆摆手：

阿奶心领啦。你家芸芸还怀着娃娃，做活儿够辛苦了，我们几个就不去扰她了。

谢之遥点点头，是这个理。红豆看她们祖孙俩这样说，也跟着点了点头。

又寒暄了几句，谢之遥也跨过去坐到阿奶身边，还顺手帮她补了补货。红豆咬了咬唇，她要不要走呢？今天本想着休息的，不知不觉又和阿奶一起待了一个上午。可这个关头离开会不会显得不太自然？

谢之遥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袋，笑道：

谢之遥阿奶，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保温桶里盛满了绿豆海带汤，旁边还有半颗用保鲜膜包严实的冰镇西瓜。

他从小就细心。阿奶被哄得眉开眼笑，赶忙招呼旁边的红豆，道：

阿奶快快快，红豆，这个大，你先尝尝。

说着给她递了一块切好的西瓜。红豆也不客气，朝阿奶笑了笑，又故意没和谢之遥搭话，抱起来就吃。她确实有些热，刚才都差些坐不住了，就靠谢之遥带的零食回血了。

谢之遥看她吃得虽然快，却不失斯文，西瓜籽还细心地吐到手上，咀嚼时脸颊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他朝她伸手，笑道：

谢之遥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还没待红豆反应，他就起身从她手里接过了西瓜籽，还用纸巾帮她把沾上西瓜汁的手掌擦干净。

阿奶窃笑：

阿奶孙子大了不中留喽。我这手脏兮兮的没人管，红豆吃个西瓜你却那么上心。

谢之遥驾轻就熟：

谢之遥我这不是来了嘛。这做事情要循序渐进、由简到难，您这手可是......

他和阿奶的相处模式就是一个皮，一个打，不知道阿奶身子骨这么健朗是不是因为打他练出来的。这祖孙俩互动太好玩了，红豆忍不住噗嗤一笑。看她笑了，阿奶顺势凑过来，揶揄道：

阿奶红豆，你看我家阿遥怎么样？别看他爱贫，人可是贴心着呢。

就刚才给你擦手那样，保管按那个标准走不降低。

红豆看谢之遥不作声，想起他那天说要“做朋友”的微信，笑道：

许红豆阿奶，我可看出来了。您以后一定会有个孝顺的孙媳妇的，和阿遥一块儿孝敬您。

阿奶听出来了，有点不甘心：

阿奶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你要能给我做孙媳妇，我就是哪天不在了，把阿遥交给你，我放心。

阿奶边说眼里还转出了泪花，她第一次这么真心撮合两人，红豆突然不知该作何答复。这样的生活美好又静谧，但如果日复一日这般下去，她又如何能保证自己不会后悔？

谢之遥勾住阿奶，在她背上拍了拍，眼睛对上红豆的，看出她的犹豫和不忍，转瞬又移开，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红豆赶忙对着阿奶哄道：

许红豆阿奶怎么啦，生气啦？我可不是因为你是谢之遥的阿奶才喜欢你的，如果我做不成你的孙媳妇，您是不是就不让我去你家吃饭啦？

她有些撒娇的语气，让纠结的氛围瞬间缓和下来，谢之遥也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阿奶刚才是真的有点伤心。她听到红豆有撇清关系的意思，再加上想到红豆迟早要走，整个人悲从中来，一时间连生意好都无法把她从难过的情绪中拉回来。

旁边的摊主见状，帮忙转移话题道：

摊主阿奶不要太贪心喽。这么好的大孙子都有了，还要占一个天仙似的孙媳妇，咋能啥好事都落在你家了呢。

阿奶战斗力立即上来了，也不认输，回嘴道：

阿奶我阿遥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小伙，不和红豆配和谁配？

红豆笑着搂她：

许红豆好啦阿奶，咱们这摊儿还要摆多长时间啊，我都有些饿了。

谢阿奶早带好了干粮，她今天出活，精神头好，便让谢之遥带着红豆去吃饭，自己则继续守着摊。阿奶干练了一辈子，遇到这种事说一不二的，红豆和谢之遥也不和她争，只嘱咐了几句，便暂时离开了。

和阿奶告了别，单独和他走在一起，红豆又恢复了高冷的女神姿态。谢之遥无奈，只得主动道：

#谢之遥红豆姑娘，咱们吃点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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