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极了

姑娘低头深思良久，在抬头的一瞬，眸中星子点点，道，“娇纵傲慢也不计出身，飞扬跋扈却贤明懂礼，计较得失但据理力争。”

夏栀乐掰着手指沿着池塘踱步，所至之处即是亓晋衍的视线所系。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又补充开口，“为所欲为和无拘无束。”

亓晋衍不知从何处掬起几捧牡丹，轻轻放在姑娘手中，柔声细语：“世人既垂涎荣华，又向往高洁。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她像莲，在荒唐世间分外清醒，她是小白花，在污浊之地不染裙摆。但惟有牡丹最配她，高高在上，绝世独立，我想要这牡丹开得媚，舞动京城，我会让这牡丹开得艳，倾国倾城。”

不明所以，夏栀乐脑海浮现出现代的那句“保护花的方式是让它盛开。”

牡丹在夏栀乐掌心绽开，她细细端详后调侃道，“本以为你会不喜这些浮夸附庸风雅的。”

“唯有牡丹真国色”。亓晋衍负手笑望她，一双眼里含着温情。

“你，不打算留下来，对吧？”夏栀乐话锋一转，“也是，新婚之夜，应该的。”

亓晋衍看向她，却见她一脸的真诚之色，既没有半点扭捏，亦不存在矫情，只是语气不免有些幽怨。

把帝王往其他妃嫔怀里推，她夏栀乐是第一个。

亓晋衍心下是不愿的，想起她的新婚之夜，自己却摔门而去更觉愧疚难安。

看出他的迟疑，夏栀乐盈盈一笑道，“皇室颜面孰轻孰重我是分得清的，现在朝中根基不稳我也是知道的。”说罢，她转身推开宫门。

亓晋衍没应下也没拒绝，月夜很静，静得叫人沉溺，心的冰凉让思绪万千。他站在原地，默默目送着姑娘离去的背影，直至烛火熄灭。

冷风肆虐的枫叶发出簌簌的响音，夜已然深了。“娘娘，陛下今晚还在皇后那，您就别再等了。”这宫女不忍看到主子受了一夜寒气的模样。

楚贵妃裹紧将要脱落的披肩，面色凝重地思量了半晌道：“就算陛下不来，明日也好向太后诉苦，在寒风中苦苦等待的贵妃和两幅皮囊心机颇深的皇后，你说世人会怜惜哪位呢？”

“参见陛下！”宫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楚贵妃慌忙站起身来，便见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亓晋衍已然站在她面前。

“在寒风中苦苦等待一宿中了风寒最后不治身亡的贵妃，倒也是个合理的解释。”寝殿里响起亓晋衍不轻不重的吐字声，惊得宫女身子不住颤抖。

闻言，楚贵妃心下一紧，忙附身下拜，“臣妾听不懂陛下的话。”

亓晋衍冷峻的脸上划过不耐与鄙夷，垂下眼帘，伸出手捏住女人精巧的下巴，厉声道，“你若安分守己，朕会保你衣食无忧，左丞相仕途坦荡，反之亦然。”

美人的明眸肉眼可见变得慌乱无措，不敢直视男人散发杀意的眼神，小声楠楠开口：“臣……臣妾知晓。”

楚贵妃吓得全身缩成一团，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亓晋衍却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上前托起她的脸庞，叹息着欣赏女人绝美的容颜，“如此可人的脸蛋上若留下一道可怖的疤，怎么说都可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