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斩

柳惊弦请赐教。

柳惊弦吸气摆臂，刀垂立身侧，目光灼灼，似有火星。

似桃花妖的黑发女人并未收手，反令粗大藤蔓直飞而去。柳惊弦抬望一眼，不退反进，倾身探刀相撞，骤现“呲呲”摩擦连声不断，雷光疾变一瞬间，侧身巧避，后仰退步，恰留一个身位。凝目神色不变，五指力并，全力、沉气，甩腕横飞一刀！

那刀极狠极霸道，刀气汹涌恢宏、大气磅礴，只一刹，柳惊弦目前闪过无数画面——大雨滂沱、江河浩瀚，有一人，有一刀，仗行天下、仗平天下，那玄铁刀血痕未干，一滴殷红的血正落，湿了一片河土——杀得淋漓、杀得痛快，彼时那意志、那气势疯狂地追逐此时一刀的轨迹，前涌、沸腾，如影随形，似有虚影在柳惊弦背后缓缓凝成——

令她斩一刀，劈鸿蒙、开天地。

在钢化加持之下，无坚不摧、摧枯拉朽，遽然势起。

万事万物在一瞬间放缓、放慢，柳惊弦清晰地看到、听到、了解到藤蔓扭动的痕迹、空气中粒子的翻动换位、匍匐于百里之内魂兽的呼吸、树叶颤抖的规律。

她大抵是回溯到了十年前、百年前、上一轮回——

父亲作刀客，不仅刀要稳，眼更要观天地万物。

柳惊弦天地万物？

父亲你看我，你看到了什么。

柳惊弦......一个，人？拿着刀的人。

父亲那如果这样呢？

陌生的男人提一把刀，仅仅是拿着，那缠步唐刀便隐隐有嗡鸣之音。

他跨步走来，几步，轻缓，却令人如临昆仑。

柳惊弦您将出刀。

父亲不错，而刀客要看到的，是我将如何出刀、你将如何接刀，天有何见，地有何依。综百态，思千万，才可出一刀。

父亲记好了。若凭意气挥刀，便是辱刀、没刀。所斩者，必有因；所攻者，必破弱。

柳惊弦儿，多谢父亲教诲。

柳惊弦被那段回忆所镇——这莫非是，刀客的回忆？

刀客将二人灵魂炼为一体，将她逼出刀外时，必递柳惊弦一些传承，若是柳惊弦能凭此能窥见刀客一二练刀回忆，从而使出与其相似的招式，倒也算不得奇怪了。

她肌肉一绷，竟生生收回了那光凭直觉的一斩。

观天地、知万物。

观天地、知万物。

她双眸精光爆亮，顺着藤蔓转身，所暴露的最薄最脆弱的一点，横出一刀！直刀！破！

那藤蔓应声而裂，空余粗大的残骸盘亘大地，而生机尽失。

柳倩儿你看到了。

柳倩儿如此说着，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柳倩儿已知眼观天地，而非凭意挥刀。你很有天赋。

柳倩儿天赋有，基本招式还是要学的。不如我去为你寻一老师，你跟着他学刀，好不好？

柳倩儿笑道，但话语里分明是不容拒绝。

柳惊弦好。

她笑盈盈看着柳惊弦，随意将手中不知何人传信而来的纸鹤捏成飞灰，当着柳惊弦的面吹散。望着白发女童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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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藏山卧虎）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徒弟？

柳倩儿她根骨天赋都很好，您一试便知。

柳倩儿话音未落，却不知从何冒出来个不大的少年，倚树肆意，黑发黑瞳，看上去实在不像什么正经子弟。

宋栖尾哦？那不如跟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