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阴天。

  皇宫。

  天黑得像是被墨色晕染，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当今的国家，表面上是太平盛世，实际上朝堂上的官员们人人自危。

  老皇帝病了。

  先是某天半夜里侍寝的妃子穿着肚兜披着床单尖叫着喊人，太医匆匆来寝宫内把脉，发现陛下中了一种慢性毒，这种毒就叫【无解】，药同其名，无色无味，平常藏于身体内沉睡，只有男欢女爱时才会彻底发作。

  老皇帝醒来后大发雷霆，命人彻查此事，查熏香，查穿衣，查餐食，把所有近身的东西都查了个遍。

  最后，是在当日侍寝的妃子上发现了奇怪的香囊。送及太医院检查后从中检测到了【无解】的成分。

  老皇帝得知后当即让人带来了当日侍寝的妃子。

  妃子穿着一身白衣，衬得肤如凝脂。

  她跪卧在地上，漏出脆弱的脖颈。

  抬起头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泪珠，眼睛潋滟中掺着悲痛。

  “臣妾冤枉啊……”

  美人垂泪，本是令人动容的一幕。

  老皇帝的目光阴森，啪得将手中的杯子摔了个西吧碎。

  “是谁指使你的？！”

  他哑着嗓子，眼睛充满血丝，勉强维持平静。

  “没有……陛下，臣妾，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敢狡辩？”

一旁的太监快步上前，抬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痛得弯下了腰，神情恍惚。

  “陛下，这个香囊不是臣妾的！臣妾未曾见过它！”

  “还不说？！”

  太监作势又要打她，被老皇帝制止。

  “够了。”

老皇帝厌恶地揉了揉鼻子：“拖下去，杖责至死！”

妃子凄惨的声音在皇宫里回荡，她哀求着，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冷漠的神色，没人会为她求情。

  天子近臣，见惯了生死，又怎会为一个渺小的妃子悲伤。

  他们怀着高高在上的济世情怀，施舍般给予下层人民悲悯的眼神。

  绝望中，妃子涕泪横流。

  一股恶心的感觉充斥着胃部，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黄色的污秽物脏了华贵的地毯，老皇帝反感极了，他命令下人们加快速度。

  妃子心下划过坚决，在被拖出去的最后一瞬大喊道：“陛下！臣妾肚子里有您的孩子！孩子是无罪的！”

  老皇帝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皇子的数目不算多。

  他沉吟片刻，命太医去把脉。

  太医走上前去，眼里闪过诧异。

  他尽量表现地从容，转头道：“陛下，淑妃怀有身孕两月有余。”

  淑妃瞪大了眼，自己以为的口不择言的遗言竟然是真的？

  她怔愣，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

  薄薄的皮肤下面，是她孕育出来的生命。

  老皇帝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打到冷宫去，孩子生下来再施刑！”

  “是。”

  底下的人应道。

  淑妃看着肚子，神色柔和起来。

  这是她的孩子。

  她又将手贴上肚子，想感受里面的小生命带来的温暖。

  太医看了眼她的反应，在无人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