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文豪野犬之三十

【我失忆了，请问你是我的家人吗？】

被医生叫醒的少年丝毫不慌的用蹩脚的理由问道。

画面感有些熟悉，记起自己和另一个太宰第一次见面时的国木田独步内心有丝微妙，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被套路了。但很快他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念头，继续看了下去。

【太宰君，你脑子进水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治一下？】

熟悉的话，场外的森鸥外感觉自己的胃也有些疼，自己似乎和另一个太宰也说过这样的话吧！每次都要太宰被迫害吗？

屑老板绝不认输，他微笑着面对头秃。

【是真的哦！所以可以告诉我以前的记忆，顺便收养我吗？你是我的家人吧！】

每个太宰似乎都无师自通撒娇技巧，少年努力张大眼睛，黑玻璃似的漂亮眸子直直的看着医生的眼睛，诚恳的请求着。

像是被震惊到，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他微微一笑，道【好的。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森鸥外，一名医生，你目前的……老师兼收养者。】

【你好，我是太宰治。】

少年紧紧的握住了医生的手。两个人似乎完全忽略了为什么失忆的人却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个不和谐的地方。

“所以就这样了？”中原中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森鸥外，原本以为太宰治会被首领教训一顿，万万没想到，就这？！

“因为这个太宰真的很可爱啊！中也君不觉得吗？”森鸥外半开玩笑地说道。

一直聪明安分的小兔子虽然不如以前爪子锋利的小猫有用，但是个可掌控的存在呢。调教一下，也未必就差多少呢！

这样想着的森鸥外觉得另一个自己肯定也是这样做的，但是……

这是什么发展？

【老师！我想吃蟹肉！今天学完这几页的字后，你能不能陪我去吃啊？】

【行，但太宰也要乖乖听话。】

不是武侦宰那种故作甜腻恶心人的撒娇，少年的语气清朗，眼神澄澈透明，因为年龄小，其精致的面貌让他雌雄莫辨，分外惹人怜爱。

有幼女控的年轻医生自然无法拒绝，而且对方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态度让他的最初的决定有了动摇。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彻底分清了眼前这个孩子与原来的太宰，对方不再称他为森先生，而是更加亲密的老师，他也不再选择疏离的称呼，而是太宰。无法否认，这个意外出现的孩子比原来的太宰治更加的让他喜爱。他的无害，信赖以及发自内心的爱戴，让医生愿意在内心为他留下一个小小的位置。

【这个孩子也许不适合黑暗，我不应该将他拉入其中。】

【我可以保护这个孩子，如果对方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场外的众人非常的惊讶，尽管他们已经注意到了医生与少年不同以往的亲密，但是当看到一直冷酷无情的未来黑手党首领愿意让步的时候，他们还是倒吸了口冷气。

新版太宰恐怖如斯！

“妾身真没想到……”尾崎红叶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自家首领，对方不应该是那种利用可以得到的一切东西的人吗？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网开一面？

森鸥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已经成为首领好几年的他已经无法用现在的思考方式来揣摩当时自己的想法了，更何况还有了一个大的变故。

作为森鸥外的师兄，也是一直以来的最大对手，福泽谕吉倒是明白了几分，他认真的解释道:“刚从战场上下来，重新寻找道路的你，尽管已经足够理智，但晶子的遭遇，可能是你的一丝遗憾，再加上你那还未彻底黑透的心，你是无法将一个原本处于光明而且依赖信任你的孩子拉入黑暗的。如果是原来本就身处黑暗中的太宰，你自然不会犹豫。但是这个太宰，连字都要重新学习书写的他，你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那不是你的最优解。”

森鸥外怔了怔，看着画面中开心的孩子，低声笑了一下，“的确如此，为了他，我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如果亲手毁了，对方还不一定做的比原来更好，那不是我的最优解。”

森鸥外静静地想着，年轻医生对原本太宰付出的是精力与时间，于此同时从对方那里收取回报，他们是交易者的平等关系。但对这个新来的太宰，他还付出了真情。时间和精力只要有回报，他并不缺少，但是感情，他真的不多，或者说近乎与无。

他可以确定了，另一个自己真的是将对方当孩子来养，而不仅仅是弟子，这可真是……！

森鸥外突然回想起了另一个太宰与自己的第一见面，原本笃定自己不会将红围巾给对方的他，动摇了。

仅仅一段时间的相处，就已经让另一个我如此失控，未来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感情总是付出越多，越加珍惜的。所以，在另一个我成为首领前，太宰能够在我心里占据多大位置？

森鸥外有些好奇。

光幕不断地切换，场外的人看着医生不断地教导着孩子，带领这个新生的灵魂了解这个世界，他们在相互影响。

手把手教写字，一起牵手散步，购买衣服，帮忙打理头发，互赠礼物，惹生气后的让步，做错事的玩笑性惩罚，夜晚的相拥而眠。医生因为这个孩子笑的越来越多了。

“这真的是港黑首领吗？简直不可思议！他是真的把太宰先生当孩子宠吗？”

中岛敦有些羡慕，他幼年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院长对他异常苛刻，这样的感情他从未拥有过。

感觉自己人设崩塌的森鸥外麻木的看着画面上两人间亲如父子般的相处，他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失控了。

医生已经有多久没有让爱丽丝出来了？明知道太宰的人间失格会使自己的爱丽丝消失，医生依然与对方近距离接触。对一个异能者来说，自己主动忍受异能不在的不安，这样的感情啊，早就过线了吧，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

“妾身感觉这样也不错啊！”尾崎红叶感叹了一句，女性感性的认知让她为此感到欣慰，比起两人之间决裂，这样的包容她更喜欢。那是黑手党人无法拥有的存在。

“你真的这样认为？”

森鸥外冷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干部，放松了身体，整个人没入阴影中，浓郁的黑气夹杂着冷意慢慢向外漫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往常一样，虚伪而又凉薄。

“他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如果继续待在另一个我身边，那个孩子耀眼的光早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地下医生虽然受人尊敬，但并非不可或缺，只要利益足够，人心早晚会脱离控制。那个孩子是他再明显不过的弱点。”

“但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震慑周围卑劣的野犬。”

“这样会出问题的。”

异常冷漠的下了结论，森鸥外已经推测出这俩个会遇到的那些恶心的麻烦。他默默地想到，一场意外过后，足够另一个我正视这个问题了，换一个稳定的工作，当一个即将走入末途的港黑首领的医生，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一切还是会走向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