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文豪野犬之二十一

提早得到太宰治暗示的少年没有说出本名，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们是一个武侠社，爱好是古龙的各种小说，并且以扮演其中的人物为爱好。昨天就是我们各自的扮演角色。我是他们的社长，昨天的无花。”

“？！”万万没想到，这下连太宰治自己都僵住了。自己看的最顺眼的人竟然是昨天他讨厌的要死的无花。

“无花”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明显不敢相信的太宰治，解释了一句，“我是表演专业的，他们觉得我平时很温柔，比较符合无花平时的圣僧形象，而且我自己也比较喜欢这个人物。”

太宰治眯了眯眼，没有全信，符合平时形象？无花崩人设的时候也不少啊！这个理由太假了！有猫腻！

“社长又在骗人了！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演这个人物的好不？”一个急躁的小伙子显然有些愤愤不平，一看就知道对方这才是真情流露。

所以，果然是骗子，太宰治看了一眼“无花”社长，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和无花大师有了重合。

完全不顾及自家社长的存在，急躁的猫眼少年继续抱怨，“这次也是，非要我们穿团长的大衣来，天这么热，傻得要死！”

太宰治这下真有些诧异了，原来真正的团粉只是社长一个人啊！这个真巧！然后他立刻打断暴躁少年的絮絮叨叨，不满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家团长的特别定制款的大衣，我都没有，你还敢嫌弃！这哪点不好了，多么温暖的毛领，多么炫酷的十字架，有点欣赏眼光好不？”

听到这话，刚被自己社员拆穿的无花社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理直气壮拍桌子道:“听见了吗？都听见了吗？看看人家这欣赏水平，那么完美的团长为什么你们就无法欣赏呢？”

两个团长的忠粉对视一眼，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开口，用上位者的语气读出了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建立幻影旅团时的话:

“我是头，你们是手脚。原则上，手脚要忠实服从于头的指示。不过……这是组织行动机能的原则，与生死无关。要是头死了，由谁来继承都可以。有时候手脚比头脑更重要，这点要弄清楚，别本末倒置了……”

“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不过我的生命却不是最优先的。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不要忘记这个啊！”

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横滨众被震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依然还穿着囚衣的森鸥外，这次却都笑不出来了。将组织置于个人之上，维护横滨三股势力的平衡，这不也是这个男人在做的事吗？

森鸥外则是心情十分复杂，他还以为就他一个人是这样做的，没想到，在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人存在啊！而且立下这样团规的对方应该比他做的更好吧！

这样想着，心中好奇的他，也就问了出来，“这个团长的组织现在怎么样了？”

武装侦探社的人也很好奇，只有江户川乱步撇了撇嘴，一副无趣的神色。

像是被问话戳到了痛处，两个团粉的情绪瞬间沸腾起来，他们激动的回答，“目前旅团情况非常不好，西索叛团，窝金，派克死亡，侠客，库哔被杀，除了团长库洛洛鲁西鲁，简直损失惨重！”

“全都是西索那个叛徒干的好事！果然叛徒真令人恶心！”

“团长说的对，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在场的唯一的叛逃人员武侦宰耸了耸肩，表示锅他不背！

森鸥外为这个他很看好的组织感觉可惜，但是……他又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太宰治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眶，语气十分的平静，“团长库洛洛的确是完美的。团规也很好，但是他忘记了一点——”

“团规再怎么好，也要团员遵守才行。并不是每个团员都能像库洛洛本人一样把旅团放在个人之上。至少，在一些旅团成员的眼中，只有库洛洛鲁西鲁才配成为幻影旅团的团长！在他们眼中，团长库洛洛的个人存亡已经被等同于旅团的存亡了。为此，在遇到危险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库洛洛的命！”

无花接着感慨了一句，“团长太完美了，他本人的存在反而成了旅团存亡最大的弱点。”也许团长本人也察觉了，但是他没有办法，除非——换一批新的，不再以他为信仰的团员！

听了这个故事的横滨众特别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都有些难过，他们仿佛看见了一个无比理智的领导者无比失望的眼神。

唯独被引发共鸣的森鸥外对那个未曾见过一面的团长更加敬佩了。他也觉得团员的死亡很可能是团长的有意为之。这种为了组织团体的存在而割舍个人情感的领导者正是他自己所赞同的啊！

注意到森鸥外眼中的热切和坚定，情绪恢复正常的太宰治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是真不适合做首领！”

无花社长显然对他的说法很感兴趣，问道:“怎么说？难道你还做过首领？”

他没注意控制声音，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问话，看向了太宰治。比起吃不知名人的瓜，还是身边人的瓜更甜！

到了这个地步，太宰治也没啥可在意的，他面无表情的吐槽道:“你见过有那个首领，像我一样没当几年就跳楼自杀了！不是被谋害或者被逼，就是单纯的自杀！我都不知道我当时脑子咋想的？”

对他很有好感的少年们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奇葩，其中一个人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当初要首领啊？不当不行吗？”

想到这，意识到森鸥外在看自己的太宰治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傻，一脸麻木地继续吐槽自己:“当初我傻啊！恰好当时处于中二病爆发觉得整个世界都很无聊的时期，知道有件事需要去做的我，为了满足别人的愿望，于是就去做了，结果就是最后脑抽受不了跳楼了！”

“那你真的挺惨的！好好的跳什么楼，十几年的教育白学了！”完全感受不到对方隐藏在背后的真正痛苦，中二少年也跟着吐槽太宰治。

“对了，那个人就没拦着你？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应该是你这个世界的家人吧，他不拦着你点？”眼光一扫注意到武侦宰存在的无花社长问一句。

“怎么可能！”太宰治惊讶的反驳道，“最想我死的就是他了！”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无花社长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是家庭问题吗？财产纠纷还是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既然我们来了，你不需要受委屈了。”顿了顿，他指着武侦宰问太宰治，“需要杀了吗？”

太宰治被对方这直白的话怔住了，武装侦探社的人瞬间紧张起来，武侦宰反而是依然的一脸漠然。

多么容易啊！只要他稍稍点一下头，眼前这个他一直讨厌的人就会消失了。但是他能吗？不能！只要武侦宰被杀，古龙的这群少年绝对不能全身而退。那不是他想要的，武侦宰他也不配！

勉强笑了一下，太宰治微眯起眼睛，开口道，“那可不行，我可是一直想要他哭着向我道歉的！”

“而且……”太宰治拉住了无花社长的手，眼睛直视着对方，认真道:“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和他们不一样，但是也和你们不一样，我——可能无法离开这里……”

离得稍远的一个少年，完全没听清楚太宰治的话，一听“不回家”三个字，他突然就炸了，冲太宰治吼道:“不回家，你想离家出走啊！想什么呢？这破地方那么乱，比我们国家差的老远了。你今年几岁了啊？要你出来打拼！你父母呢！”

对方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年龄更小的孩子，虽然好像的确如此，太宰治哭笑不得:“嗨嗨，虽然算起来，我的确是十六岁走的，但是我们不一样啊！而且我那个时候父母已经去世了。”

“哈！”少年摸了摸头，尴尬的住了嘴，随后又有些不甘，他又说了一句，“你的情况的确很复杂，但是——但是——”

另一个冷眼旁观的社员看他张嘴了半天也不说话，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接道:“但是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好。”他转头看了遍横滨众，继续冷漠的强调说:“我看不到他们对你的关心。即使是你在说起你跳楼自杀时，对面那群人也没有几个是真正为你担忧的。你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所以，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走的，这里不适合你。你真正的联系点不在这里，这应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无花社长不容置疑的道。

太宰治瞬间沉默了，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中二少年啊！是不是他离开太久，祖国发展太快了，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快被看穿了。

沉默许久，而且对方也不像是给他拒绝的机会，太宰治笑了一下，随意答道:“算了，如果有机会我就和你们走吧。正如你们说的，的确并非留下——我本来就不该在这里。不过，这里还是有关心我的人的，只不过对方不在这里而已，如果能走成，我会去告别的。”

“这就对了吗？我们和他们又不一样，你要记住啊！你有强大的后盾，无数在家乡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人。所以，绝对绝对不可以自杀了，懂了吗？不值得的。”无花社长旁若无人的和太宰治聊天，完全不顾横滨众铁青的脸色。

虽然的确是中二少年，但那都是处于对古龙大大的爱啊！又不是真的蠢，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进行穿越旅行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老乡而已——虽然对方情况有些奇怪。但是，只要回家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