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沏了一壶茶，抱着雪松，坐在施岸的对面。
施岸见他表情严肃，顿时梦回学生时代被老师单独谈话的场景，竟有些拘谨和心虚。
唐棠什么时候开始的？
施岸（受）啊？
唐棠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牙印儿。
唐棠和你的小冤家，什么时候开始的？
施岸（受）……
施岸被小冤家这个称呼雷了一下，想象解迟脑袋上挂这么个称呼，他就一阵恶寒。
施岸（受）他可不是什么小冤家，那是大王八！
唐棠对他露出鼓励的笑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施岸（受）你也知道，我原来是开厂的。厂子本来发展前景很好，结果被人合伙人卷款而逃，导致资金断裂，一度面临倒闭。后来，好不容易到处赊材料撑下来，又被人以逼债为由，恶意低价收购，最后留下我这么一条光棍。
施岸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施岸（受）收购我厂子的就是这个大王八。
唐棠颇为不解。
唐棠这么说起来，你和他不是仇人么？怎么发展成种草莓印的关系的？
施岸（受）按理来说是。
施岸（受）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展成这样了。
他想了想，把原因归咎于解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态。
唐棠想了想。
唐棠那你喜欢他吗？
施岸几乎要跳起来了，立刻否认。
施岸（受）怎么可能！
不打死那个狗东西都算他圣母转世了，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唐棠那你喜欢男人吗？
施岸犹豫了。
施岸（受）如果今天以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会非常肯定的回答你，不喜欢。可现在我有些……不确定。
唐棠为什么是今天以前？
唐棠今天发生什么让你质疑自己性向的事吗？
施岸想起解迟的激吻，有些害臊。
唐棠了然，换了个问法。
唐棠亲了？
施岸满脸纠结的点了点头。
唐棠你不反感？
施岸（受）嗯。
唐棠沉吟片刻，忽然提议。
唐棠阿岸，不如我们试试。
施岸一呆。
施岸（受）试什么？
唐棠接吻。
施岸（受）啊？
唐棠只要你和我接吻也不觉得反感，那说明你弯了，反之，说明你依旧如钢铁般笔直。
施岸（受）这……
施岸抓耳挠腮，亲唐棠？他盯着唐棠，只觉得他浑身散发着属于人民教师圣洁的光芒，根本下不去嘴，连想象一下，都觉得是亵渎。
可为了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弯了，他一咬牙同意了。
施岸（受）试就试！
他起身坐到了唐棠身边，唐棠微笑的看着他。
施岸（受）需要……我漱漱口吗？
唐棠不需要，别紧张，你可以先试着轻轻的碰一碰。
施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然后盯着唐棠美好的嘴唇，一点一点的靠近。
唐棠一直没有动，温柔而耐心地等着他。
等到两人近得气息都扑在了彼此脸上，施岸却停住不动了，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别开了脑袋，然后大口呼吸。
施岸（受）不行……我亲不了。
唐棠也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棠很好，这说明你不是同性恋。
施岸（受）是这样吗？
施岸有些迷茫。
唐棠是。
唐棠眼尾一翘。
唐棠难不成你喜欢那个大王八？
施岸立马摇头。
施岸（受）不是，我不喜欢他，也不是同性恋！
唐棠所以不需要纠结，跟从前一样，做自己就好。
施岸（受）你说得对！
施岸觉得唐棠说得对，连况且连唐棠这样的人他都亲不下去，别的男人更不用说了。
他给自己找借口，觉得今天被解迟压着亲，还觉得爽，肯定是因为惊吓而导致的错觉，要不然还真喜欢他？
他打了个寒颤，这简直就是坟地里摆琴——谈聊斋。
他施岸就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可能会喜欢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
施岸给唐棠把茶添上，然后跟他碰了碰杯。
施岸（受）唐老师，谢谢你！为了替我弄清楚性向，能做出如此牺牲，还好我没亲，要不然就罪过了！
唐棠牺牲谈不上。
唐棠喝着茶，语气轻描淡写。
唐棠因为我就是同性恋。
施岸（受）噗——
施岸一口茶喷了出来，震惊的盯着唐棠，说话都结巴了。
施岸（受）你、你也是？
唐棠啼笑皆非，赶紧抽纸给他擦嘴。
唐棠怎么吓成这样？
施岸（受）我、我、我……这是没想到，有些惊讶而已。
唐棠你介意吗？
唐棠敛了笑容，神情认真。
唐棠如果介意的话，我就另找房子搬出去，不让你为难。
施岸（受）别！我不介意！我真的只是有点惊讶，因为你的职业和外形，看着不太像。
唐棠像不像，通过外表也看不出来，都是人，除了性向不同，也没什么区别。
施岸（受）倒也是。
施岸抓了抓脑袋。
施岸（受）【内心独白】我最近是有什么奇怪的气场么？怎么身边一个二个都是gay？
他看着唐棠，忽然又好奇起来
施岸（受）唐老师，我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你会觉得冒犯吗？
唐棠笑了笑。
唐棠你问问看？
施岸（受）你是怎么发现你……嗯，这个喜欢男人的？
唐棠微怔，笑意淡了下去。
唐棠是因为一个男人。
施岸第一次在唐棠脸上看到这种近似于痛的表情，说近似，是因为他看上去很淡然，可神情却透着哀伤。
乍看，跟文艺片里的忧郁男主角似的。
唐棠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唐棠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唐棠他是我的初恋。
施岸想象不出唐棠的初恋会是什么样，不过应该不会差。
施岸（受）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唐棠不。
唐棠的笑容带着凉意。
唐棠他是一个人渣。
施岸（受）……
施岸觉得自己提错了水壶，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他一副内疚的表情，唐棠哈哈一笑。
唐棠别在意，没什么不可说的，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就过去了。
施岸（受）那就好，那就好。
施岸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敬唐棠。
施岸（受）来唐老师，咱俩喝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敬昨天，敬未来！
唐棠哪有你这样喝茶的？
唐棠差点笑倒，却还是举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
唐棠行，敬昨天，敬未来！
两人正喝着，施岸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解迟发的微信，见唐棠扫了个眼神过来，他立马按掉屏幕。
唐棠大王八发的？
施岸（受）不是，骚扰短信。
唐棠笑而不语。
两人继续喝茶，喝到各自都上了好几次厕所，才歇了。
施岸（受）不喝了不喝了，我去补补觉。
唐棠去吧，我待会做午饭，中午我叔也过来吃，弄好了叫你一起。
施岸再次感叹。
施岸（受）唐老师，有你真好！
说完他便起身上楼。
唐棠却突然叫住他。
唐棠阿岸。
施岸回头。
唐棠不要因为好奇而轻易去尝试那条路，那条路不好走。
施岸一愣，随后点点头。
唐棠去睡吧。
施岸（受）嗯。
施岸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正准备闭眼睡觉，忽然想起刚才解迟给他发了信息。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看，却发现解迟给他发了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幅画，画上有一只鸟。
一只翻白眼的鸟。
施岸（受）……
施岸眼皮一翻，露出了一个与那鸟如出一辙的表情。
施岸（受）这个神经病！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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