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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新西游记

总裁大人,回头是岸

接到唐棠后两人开车四处闲逛,唐棠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对很多细小琐碎的事喜欢亲力亲为,也十分勤快。现下他见时间还早,便提议去置办些锅碗厨具,顺道买点菜回去晚上煮,施岸乐得同意,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与同龄人为伴的经历了,一时觉得新鲜,连面上也透出几缕鲜活气来。

两人逛超市、家电城,买米买菜,还不忘给猫买了一大堆罐头,没多久就将施岸的后车厢塞得满满当当。施岸觉得很高兴,工作得以落实,周围又有了新的朋友,今后要融入新的环境,仿佛停摆的一切又即将重启,灰蒙蒙的天终于破开了一缕天光,带来的期待与希望。

一路上听说施岸的工作落实的消息,唐棠便提议叫上唐叔一起庆贺,要庆贺火锅自然是首选,热闹沸腾,即便只有两三个人,也会感觉充实与满足。施岸对这个同居者,由开始的好印象,变得越来越喜欢,在酒杯轻碰间,打心底将他当成了至亲好友。

在三人欢闹的时候,一条验证提示点亮的施岸的手机屏幕,施岸顺手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眼后,将它扔到了角落。

第二天施岸便带上简历去中逵建达报道了,HR给他的职位是旗下子公司采购部的专项采购员,对接的是他本行的机械配件生产。职位不高,待遇也并不比其他采购员高,但宋问之的一视同仁反而让施岸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在别人眼里搞特殊,也不想欠宋问之太多的人情债

采购职位直接与材料商对接,施岸熟门熟路,上手飞快,入职不过一周便将上下流程与一应配件、材料供应商给摸了个透。某天,采购经理派给他和同职位的卓智浅一个活,去SCI旗下的一个厂子调借一些配件,当经理将地址发给他的时候,施岸愣了半晌——要去的那厂子正是他的圣创。

一路是卓智浅开车,施岸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这不过才半年,他的头顶便换了一片天了。陈智浅也是第一次去这个厂子,车开到郊区,纵横交错的厂道将他的头都快绕晕了。施岸打起精神为他指路,七拐八拐约莫拐了十来分钟,便看到了他熟悉的那道大铁门,铁门旁的门柱早已改头换面,银光闪闪的打着SCI的烙印,圣创两个字早已不见踪影。

卓智浅按了一阵喇叭引来门卫,问明了来意,然后又在造访表上签了字才开门放行,十分严谨,施岸透过车窗看了那门卫一眼,也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两人停好车,就见从办公室出来一个文员打扮的女人,施岸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就没法移开了。

施岸(受)陈纹!

施岸喊了一声,那个女人立马抬头朝他看来,待看清楚人时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陈纹施总!你回来了!

她小跑过来,眼眶发红,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施岸(受)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在这儿上班。

陈纹情绪激动,许久才抹了眼泪平静下来。

陈纹您走后我本来也想走,但是王经理给我加薪了,您也知道我家里有房贷还有孩子,其它在没有比这儿条件更好的职位了,所以……

见她神色有些难堪,施岸心头百感交集,莫不心酸。

施岸(受)我理解。

施岸(受)都是为了生活,换作是我也会这么选,你别想太多。

陈纹嗯。

见她情绪依旧低落,施岸又笑着打趣。

施岸(受)你看,你要是走了,今天我们也就见不着了。

陈纹见他神情自如,这才松了心神,也露出了笑容。

卓智浅在旁看了半晌,觉么出点端倪。

卓智浅(施岸同事)怎么,阿岸你跟这厂子的人很熟么?

施岸(受)嗯,很熟。

卓智浅(施岸同事)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走到陈纹面前,将手里的一叠资料交给她。

卓智浅(施岸同事)我们是中逵建达采购部的,来你们这儿调点货,这是调货通知和配件清单,您看一下。

陈纹中逵建达?

陈纹接过资料,惊讶的看向施岸。

陈纹您去了那儿?

施岸(受)别您啊您的,我又不是你的施总了,我进了中逵采购部,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多着呢,跟我同事一样,叫我阿岸吧。

陈纹施……好吧,阿岸,调货的事简单,等会我亲自去给你开单,让松哥给你点货。

施岸(受)松哥也在吗?

陈纹不止松哥,现在工作难找,压力又大,再加上王经理对老员工不错,每个月有补贴和福利,所以大部分老员工都留下来了。

陈纹边说边观察施岸的脸色,见他面上噙着笑,心头也松了口气,笑着提了个建议。

陈纹知道你来了,大家肯定都很开心,不如这样,今晚我请客,我们大家都聚一聚怎样?

施岸(受)好,不过请客还是我来,回去后就没和你们联系,也没回你们信息,让你们担心了,我该赔罪,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陈纹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气氛仿佛回溯到施岸还是老板的时候,陈纹心中感叹,十分动容,她打量着施岸。半年没见,他变化很大,人不似从前开朗了,看起来成熟内敛了很多。

短暂的叙旧过后,陈纹带两人进了车间,亲自处理借调事宜,点货、装车,流程走得很快。卓智浅很有眼力见,知道他们要聚餐,又眼见快到下班的点,就答应帮施岸打卡,并痛快的揽下了后面的程序,独自押车返程了。

老员工们看见施岸回来都很惊喜,这厂子是他们跟随施岸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感情深厚,好几个工人都差点落泪。知道施岸晚上要请他们吃饭的时候,又都欢呼起来,他们可好久都没聚过了。

正热闹着,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车间,笑呵呵地看着众人。

王经理这是什么热闹?看得大家活儿都不干了,还有半个钟头才下班呢,赶紧的回工位上去。

众人一听,赶紧散了。

施岸回头一看,可巧,是位老熟人了。

施岸(受)原来是王经理。

王经理一见他,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王经理哎哟哟,这不是苦海小师傅么。

王经理咱们可真有缘,又见面了。

施岸(受)【内心独白】有缘个鬼!

施岸面无表情的盯着王经理,而后者面不改色,厚脸皮的凑了上来。

王经理刚才在外头就听说了,小师傅今晚要请客,不知道欢不欢迎我王某人啊。

今日不同往日,施岸如今在中逵建达,今天是来SCI办事的,可不好得罪人,只好扯扯嘴皮,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施岸(受)王经理要来,那可是蓬荜生辉,怎会不欢迎呢?

王经理大咧咧的拍拍他肩膀,脸上笑得却像尊弥勒佛。

王经理好,好,苦海师傅胸襟开阔,不愧是出家人。

施岸(受)王经理叫我施岸就好,我还俗了。

施岸(受)【内心独白】再叫我苦海就打爆你的猪头!

王经理还俗了?没关系,那就叫你阿岸吧,你看我们交情都这么深了,连名带姓的叫多生分啊。

王经理揽着他的肩往外走。

王经理离下班还有一会儿,走,我先陪你去订餐,工人们等会我让厂车给送过来。

施岸拂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心想今天出门怎么就没看看黄历,偏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个死胖子。而王经理则在他身后乐得咧开了嘴,看施岸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活生生的大锦鲤,两眼直放光。

王经理【内心独白】升职加薪的机会来啦!

王经理是酒桌上的过江肥龙,喝酒如喝水,那硕大的啤酒肚不是摆设,翻江倒海自然不在话下,最要命的是他不光会察言观色,还滑不丢手。对下,仗着自己的位置该占的便宜一点不落;对上,则拉下脸来求,该得的一丝不少;跟平起平坐者,就称兄道弟,句句话说得你五脏六腑熨帖非常。总的来说,就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精子。厂子里几桌人被他说得五迷三道,酒量浅的没几杯就糊涂了,酒量好一点的则被他拉到一桌,轮着坐庄,几轮下去也没剩几个人了。施岸酒量算不错,当初建厂时没少应酬,被他逮着喝了几轮,脚底也有些发飘了,他喝了点汤垫着胃,稍微清醒了点。

王经理满面红光,对自己的战绩十分满意,桌上除了不喝酒的几个工人还有陈纹,就只剩下施岸稳坐着。他仔细瞧着,见施岸虽看似淡定的吃喝着,手却有些抖,夹菜时常夹不准,便知道这酒在催两杯人就该趴下了。他捡起桌上半瓶酒挤到施岸旁边,拿过他的杯子替他满上,这一杯能装二两,半瓶酒两轮就见底。施岸本来不想喝,但酒这个东西有时候像一个带钩的虫子,爬进你的胃就开始贪得无厌,再加上今日与老员工们叙旧心情十分复杂,难免生出借酒消愁之意。所以根本不用王经理劝,他自己没有感情的吨吨吨,很自觉的把自己给灌醉了。

施岸(受)王胖子!

施岸拿起一只筷子,自认为对准了王经理的脑门戳了下去,然后打了个酒隔开骂。

施岸(受)你是个SB!

王经理看他一边使劲戳着自己身后椅背上的软包一边骂自己,颇有些无语。

陈纹在一旁听了赶紧上前捂住施岸的嘴,冲王经理赔笑。

陈纹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不是在骂你。

王经理没事,你打电话叫厂车司机来把工人们送回厂区,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明天上班时间推迟到十点,你办完事也找个代驾,虽然没怎么喝,多少也沾了点,就别自己开车了。

王经理低头看着骂自己骂得正起劲的施岸,像在看一坨金元宝,乐得直眯眼。

王经理至于阿岸,我正好要回市区,顺道就把他送回去了。

陈纹可……

陈纹欲言又止,施岸喝多不好控制,她怕王经理一个人搞不定。王经理见她犹豫,以为她是在担心施岸的安全。

王经理我这么大一经理亲自送他回家,不会让他出事的,放心啊。

陈纹打量王经理的一身肉衡量了一番。

陈纹那您需要代驾吗?不如我一起叫了吧。

王经理你不用管,我直接叫司机来接,他就在附近。

陈纹那好吧。

陈纹先是打电话叫来厂车司机,又给自己叫了个代驾,带着工人们陆陆续续的走了。

王经理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到饭店门口,将施岸架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饭店大门。

恍惚间,施岸发现自己被一只猪挟持了,那猪一身肥膘,身强力壮,拖着他走好似腾云驾雾,巅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施岸(受)停!停!停!

恍惚间,施岸发现自己被一只猪挟持了,那猪一身肥膘,身强力壮,拖着他走好似腾云驾雾,巅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施岸(受)猪……八戒!还不赶、赶紧放开你师傅!

施岸一边骂一边挣扎。

王经理得,演上《西游记》了。

王经理好好好,师傅你站稳,待会儿别摔了。

王经理收拾醉鬼经验丰富,当下不敢松手,就施岸这状态一旦让他赖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施岸(受)呕……

施岸将吐未吐,使劲锤了锤自己胸口,然后低声说了句话。王经理没听清楚,便凑近了听。

王经理什么?

施岸(受)我……我晕筋斗云……

说完这句施岸弯腰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喷了王经理一腿。

王经理登时脸都绿了。

吐完施岸好受多了,但脚下却越发飘忽起来,精神也更加亢奋,甩手走了两步竟唱了起来。

施岸(受)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嘿!

眼看他就要飘到马路上了,王经理也顾不得自己满身秽物,连忙将人捞住。施岸顺势抱住他的脑袋,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瓷勺,对着他的脑袋有节奏的敲起来,边敲边念经。王经理脑袋嗡嗡直响,差点被敲成脑震荡,又隐约听清他念的是大悲咒,腔调拖得老长,简直将他折磨得欲哭无泪。

好在司机赶来了,才将他从施岸手里救了下来,两人合力将施岸塞进后座,锁死了车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经理坐在副驾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

司机王经理,咱们往哪儿走?

王经理歇了半晌才缓过气,估摸着这个时间那位应该在老地方消遣呢,便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司机刚起步,车子还没开出十米远,一只胳膊从后座伸过来,勒住了王经理的脖子。

施岸(受)八戒,我们回高老庄,师傅、嗝……帮你娶个媳妇儿。

说完,施岸直接吐在了王经理领口上,熏王经理直翻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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