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期间，左航家的保姆给他送来了点菜，那老保姆连腰都哈着，穿老式大襟衣想上个世纪的人。

什么都是保姆：小航，你的脾气太犟！

那老保姆唠叨起来

什么都是保姆：你婶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晓得，你这样还是苦自己。

仍然没有回答，大家只能看到一个孤傲的背影。

左航的婶婶张极见过，那是个脸很白的女人，带小圆的深度眼镜，披着毛皮大衣，晚上出来，没准像头豹子。和她同来医院的左航的叔叔，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男人，衣着十分讲究。他们仿佛只是礼节性拜访，坐着，聊几句，然后拿出包水果放在桌上就走了。总之，一切都是冷冷的，他们走后，什么温暖也没有留下，仅多了一包水果而已。

那水果没人动过，直到现在还在那儿原封不动地放着。病友中有人提起左航的身世，说他父母在国外谋生，每月寄回一笔优厚的抚养费给左航的叔叔，有时还给左航寄来各种新式的东西，但这男孩性格不好，和别人都相处不好。

确实，左航是有点古怪，张极跟他搭话，他总是很勉强。譬如张极说

张极喂，生病的感觉我也知道，就是舌头苦苦的，像药片似的。

左航你就像个高一生。

他说，不给人留一点面子，也不管他其实很老练。

几次下来，张极终于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了，他有些怕他，而让人防的男孩是不讨人喜欢的。他去医院的次数减少到了两天一次，而且纯粹变成去看刘耀文。

这天，张极有去看爸爸，爸爸显得精神抖擞的样子，他一住院就对张极和蔼许多，仿佛是分过家，不能过于随便。他跟刘耀文聊了几句，刘耀文就用外交辞令请他回家忙。出了病房，不料在外面的大院子里碰上了裹着羊毛围巾的左航。

左航你好

张极受宠若惊，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简直怀疑这是个假左航。

左航上次你帮我送信，我一直忘了谢你。

左航说

左航我一直都很感激给我送父母来信的人。

张极不，不

张极说。他和爸爸不同，他最受不得别人感谢，仿佛收的是贵重礼物。

张极朋友间么，要避免感恩色彩

他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可以打一百分——他会笑，为什么不肯笑？

但不管怎样，有了这个开头，他们就成了朋友。

张极把这惊人的消息告诉苏新皓

张极知道吗，那个和我爸同病去的男孩和我说话了，这是破世界纪录的！

苏新皓哦？他原来是个哑巴？

张极当然不是

苏新皓那有什么稀奇的，和我说话的男女孩多了去了

苏新皓说

苏新皓有的喜欢主动找我

这家伙真是自以为是！好在还有其他知情人——当他和左航在病房里大谈秦凯伦的小说、汪国峰热的怪现象时，爸爸他们都惊讶的睁大眼睛。张极把他们的震惊程度看成是自己的成功。事后，刘耀文拍着张极的肩说

刘耀文你应该这样，你做了件好事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