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苍穹山派

苍穹山地处东北山区与洛水的中下游平原接壤之处，地势就是风水上所讲的“龙脉”，山体延绵由一个主山脉分出，山边有一个烟波浩渺的大湖，十二座山峰连绵不断，白云缭绕，按地脉的延伸走向，穹顶峰恰好是神龙入水吐珠之处，藏风聚水、山水相宜，是天地灵气汇聚而生的“灵根”。

从高处看，清静峰、百战峰、千草峰三座山峰相对而立，好似龙头拱卫着最高的穹顶峰，三山怀抱一大片幽谷，谷中还有一条玉带般的小溪穿流而过。

其余八座山峰重重叠叠紧挨着那三座山峰，如同那条长龙的“身体”。山峰上还修建了亭台楼阁，有修行者在其中居住修炼，这些修行者创建的门派就叫苍穹山派。

不愧是仙家洞天，十二座山峰山上灵气氤氲，盛产各种珍稀药材，山下湖水清澈、物产丰饶，连年鱼丰蟹肥。

居住在苍穹山附近的凡人百姓因受到山上的修行者庇护，日子过得不错，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恩，会按时节送一些财物上山，供奉这些修行者，若是有什么邪祟出没也会去山上求助，修行者与凡人互惠互利，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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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清源带着沈九来到穹顶峰的山脚下，二人穿过结界，只见有石阶蜿蜒而上，消失在云雾间。

岳清源和沈九拾阶而上，一路上遇到了几拨下山的弟子，都恭恭敬敬地向岳清源行礼，口称岳师兄。

岳清源偷偷瞟了沈九一眼，就见沈九面带讥讽之色，一言不发。

岳清源小心翼翼道：“小九，你放心，我一定会求师尊留下你的。”

“没什么好放心不放心的，愿意留我就留下，不想留下我，我还是回去干老本行呗！”沈九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看到苍穹山派如此宏大的规模气派，心中十分向往；另一方面他对岳七充满了嫉妒，又有深深的自卑，他只好带上一张冷漠的面具，不让任何人靠近。

岳清源此时却暗下决心：“如果师尊不肯收留小九，那我这个首席弟子也不做了，跟小九一起去浪迹天涯。”

然后岳清源就絮絮叨叨地向沈九介绍起苍穹山的情况，沈九也一反之前态度，很认真的听着，并不时发问，就在这“平和友好”的氛围中，沈九敲定了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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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书房里，岳清源双手抱拳向坐在书案后处理公文的掌门楚梓珺躬身拜下：“拜见师尊。”

“清源不必多礼。”楚梓珺抬起头，放下手中毛笔，“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查到无厌子的踪迹了吗？”

“回禀师尊，魔修无厌子业已伏诛，这是从他身上搜缴的武器、符篆，还有他抢夺别派弟子的物品，请师尊过目。”岳清源摘下腰间的储物袋放到书案上。

“哦，这么顺利？按为师本意，你只要查出他的踪迹就是大功一件，之后我会安排你师叔们去除魔的。”楚梓珺惊讶之余又有欣慰。

“师尊，这次能够这么顺利只是机缘巧合。但弟子有更重要的事情禀报。”岳清源激动道。

楚梓珺看到岳清源面带祈求之色，满脸通红激动不已，不由得正色道：“清源你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找到了我的弟弟沈九。”岳清源诚恳地道。

“沈九？就是你求我去救的那个沈九吗？”楚梓珺有些惊诧，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子当年为了这个沈九是如何疯狂努力的。

“正是他。”

“当年我去找他的时候秋府的人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人死还能复生？”

岳清源小心翼翼地道：“师尊，您被秋府里的人骗了，小九并没有死，是被秋府少爷藏起来了，天可怜见，如今又让我遇到了他。师尊，小九也有修行的资质，您能让他拜入苍穹山吗？”

“可以，只要让他在收徒大会的时候来参加测试就行了。”楚梓珺很快就想明白了因果，淡然道。

“可是收徒大会还要等两年呢，小九已经十六岁了，师尊，小九对弟子实在太重要了，我求您，收留他在苍穹山吧！”岳清源说罢红了眼眶。

他整了整衣袍，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跪在楚梓珺面前，一个头重重扣下，匍匐于地一言不发，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楚梓珺眉头微皱，旋即又舒展开来，面色和蔼地道“看来你这个弟弟对你是真的很重要啊，别急，你先把他带进来，我看看他的资质。你也知道我辈修行之人，如果资质不行却要强行修炼只会害人害己。”

岳清源觑得师尊脸色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是，我马上领他进来。”

沈九进来以后，楚梓珺惊讶的发现沈九的资质其实还不错，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楚梓珺捏了几张传讯符，通知现在在山上的几位峰主来穹顶峰书房议事。

随后便命沈九把身世讲述一遍，沈九口齿清晰，有条有理地讲述了自己自幼被拐卖，后当了乞丐与岳七相识，之后又被卖进秋府，做了秋少爷的书童，再后来秋府遭遇强盗洗劫，被一场大火烧毁，他和一部分下人一起逃了出来，一直在外流浪，直到再次遇到哥哥岳清源，被带上山。

他刻意隐瞒了他屠杀秋府众人之事，还和岳清源串通好绝口不提他是无厌子徒弟的事。

沈九惯会装可怜，几句话就让掌门同情心大起，这时有弟子禀报众位峰主们到了。

楚梓珺吩咐岳清源带沈九去书房旁边的花厅等候，待他二人出去后，楚梓珺言道：“请峰主们进来。”

楚梓珺知道自己这个爱徒心性憨厚执着，既然他开口了，就是下定了决心，更何况这几年来岳清源一直在念叨着沈九，他想不知道都难，是以他决定只要那个沈九资质还过得去就留下他。

掌门能有这般胸襟和底气，盖因苍穹山派乃是修行界第一大派、人才辈出，断不会怕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万一以后发现那孩子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将他逐出师门，到时候岳清源也无话可说。

清静峰、苦行峰、万剑峰、千草峰、百战峰等七八位峰主进入书房，看到掌门时纷纷见礼，掌门忙着还礼，众弟子们又给各位峰主设座、上茶忙活了一阵，好在掌门书房足够宽敞，这么多人亦不显拥挤。

掌门向众峰主简单讲述了情况，就吩咐弟子传话让岳清源带沈九进来。

“拜见掌门，拜见各位峰主。”沈九站在书房正中向众人躬身行礼，主位上坐着苍穹山派的掌门，左右两边是七八位峰主，十几道目光打量着他，好在沈九已经习惯被别人盯着看了，他和无厌子一起行骗的时候什么阵仗没见过。

于是众峰主见到了一个虽然衣衫破旧，但是精神昂扬，且不卑不亢、恭谨有礼的少年，沈九给了他们一个颇有好感的第一印象。

经过测试，众峰主纷纷表示惋惜，这孩子原本是一流的根骨资质，可惜错过了最佳修炼年龄，加上根骨有损，一流也变成了三流，此生最高境界也只能到金丹为止了。

“沈九，把你的身世在众位峰主面前再讲一遍。”掌门发话了。

“回掌门的话，小子自幼就被拐子拐走，早已不记得亲生父母的模样，后来拐子得了急病死了，我就流落街头做了一个小乞丐……再后来又被人买走当了一个少爷的书童……”沈九谨慎地讲述着。

听完沈九讲述的凄惨身世，峰主们都唏嘘不已。

“你曾当过书童，可读过书？”清静峰峰主荀梓桑饶有兴趣地问道。

“回峰主，已读过四书、诗经等书。”

荀梓桑随口就问了几个问题，沈九皆对答如流①，荀梓桑暗暗颔首，要知道十六岁就学完四书、诗经等书，虽说算不上神童也是相当难得了。

“可会写字？”

“会写。”沈九答。

“正好，这里文房四宝是齐的，写几个字来看看。”荀梓桑手指书案笑道。

沈九抬头看向书案，就见掌门的书案如同他的书房一样大气，那是一张花梨木大理石大案，案上堆着一大摞卷宗，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是。”沈九答应一声站到书案旁，铺开一张宣纸，往砚台里舀了一点水，拿起墨块细细研磨，边磨边想：“写什么好呢？有了，修行之人多是以道德经为基本心法，以前在学堂里的郭先生爱好黄老之道，我当时为了讨好他就曾经背过，干脆就写这个吧。”

于是沈九从耸立如林的毛笔中挑出一只大小适中的狼毫笔，饱蘸浓黑的墨汁，悬腕在宣纸上写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写的是工整的楷书，字体遒劲、结构严谨，笔画均匀，却不单调，反而有很多变化，看得出书写之人不但性格坚毅、心思玲珑，而且在书法一道很下了一番苦功夫。

“嗯，这字写得不错，颇有几分柳少师的风骨。”荀梓桑摇着扇子站在沈九身后称赞道，“这孩子不错，我要了。”

本来苦行峰峰主陆梓铭听说沈九曾经做过乞丐时便眼前一亮，再看看沈九回话时思维清晰谈吐流畅，面对众位峰主审视的目光，神态镇定自若，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真是越看越满意，他刚想开口要人，谁知被清静峰峰主荀梓桑抢先一步，忍不住发话了：“荀师兄，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我观此子与我苦行峰有缘，不如将他让给我如何？”

“此子读书、写字俱佳，书卷气满满，跟你们苦行峰有什么缘，我看跟清静峰更相合。”荀梓桑寸步不让。

最后还是掌门一锤定音：“我看还是让他拜进清静峰吧。”

于是清静峰的弟子们就见自家师尊去了一趟

穹顶峰领回一个师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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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论写一笔好字的重要性。

①古代人教育普及程度低，对学习的要求却很高，所谓学过不是说看过读过就算学过了，起码是哪本书第几章第几句原文要会背，要知道注解还不能出错。

沈九马上要拜师了，拜师要经过哪些程序？修行界又有哪些必须遵守的戒律呢？敬请期待下一章：沈九在清静峰受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