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疲惫的找了一个空帐篷,一屁股坐下来,到了点水洗了洗脸。
这场仗对我的影响很大,打到最后我们必须要突出去,可谁能拿着那炸药包冲出去成了问题。
我当时看向那炸药包,摸了摸它,感觉牙齿在打颤。
我感受到了害怕……和对死亡的恐惧。
我在犹豫,要不要实施这个计划……
我好像一个畏头畏尾的懦夫。
有一个男人冲过来,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炸药包,冲出了掩体,拉开了引线,钻进坦克底下。
他好年轻,面庞带着稚嫩,可能才十七八岁。
“呀姆妈,娃子不孝嘞,不能给恁养老啰——轰隆——”
“春子!”
战士们叫着,被人按在掩体后面。
一声巨响,坦克被炸飞,我们这些人终于突出来了。
后来我知道,那个叫春子的战士,才十七岁,还没娶媳妇,他有一个弟弟死在了常德,只剩他独自赡养着他六十多岁的瞎眼的母亲。
他恨啊,恨死了鬼子了。他们说他晚上做梦都在打鬼子。
我也恨死了……
帐篷帘子被撩开,我有些烦躁,也没回头看。
“别催了,告诉张启山,我等会儿就去。”
“棠儿”
霍锦惜撩开帐篷帘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小姨”
听到她的声音,我回头起身,赶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出来了?二哥没拦着你点?”
好在她穿的还厚实,我赶紧扒拉了几下碳盆里的炭火,拉她进来。
“不过受了些伤,我何时那般娇气了?”
她略带嗔怪的笑着看我,语气温柔的拉着我的手。
“回来怎么蔫了?别动,我看看你的伤。”
霍锦惜解开她头上的绷带,看到额头那里有一个被弹片划伤的口,好在不深,而且快好了。
“小姨”
我抱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声音有几分哭腔。
她用大氅包裹住我,手掌放在后背上,没有说话,静静的安抚着。
棠儿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再说些什么安慰了,只是需要一个肩膀依靠一会儿而已。
——————————
九爷在审讯室
算个帐篷
会日语的人不多,但是抓住的战俘不少。
那日本人有点疯,用手扣开了自己的肚子,把肠子扯出来扔在地上,大喊天皇万岁。
帐篷里弥漫着血腥味,碰到炭火盆的场子发出丝丝的烤肉声。
“清理现场,继续审讯。”
他阴着脸吩咐了一声,从帐篷里面走出来,沉沉的吸了一口外面的冷气。
挺长时间不见血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然回头,却扑了个空,转身看她站在他的位置看着他。
“棠儿”
她头上绑了一圈白色的绷带,带着半片俏皮的银狐狸面具,身上披这一件黑色的熊皮大氅,站在石头上才与他平视,抱住他的脖子。
他有些疲惫的笑笑,揽住她的腰身往怀里一带,刹间揽入了软香温玉,点点幽幽香气缠绵在他的鼻息之间。
“累了就休息一下嘛。”
唇瓣之间被她塞了一块果脯,酸酸甜甜的,让人精神一阵。
“谢谢,好吃。”
他嚼着果脯,在她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我也会日语,佛爷叫我给你帮忙来啦。”
九爷揉揉小姑娘的头,笑道。
“你现在就在给我帮忙。”
红雪棠雀跃的笑着,在他身边似乎已经转回了那个天真灿漫的姑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