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殷红的血迹在银灰色呢绒制的大衣内里内里儿上斑驳着,她身形娇小,睡起来缩成一团,他的大衣外套正好把她裹起来。
由于是小憩的榻上,只有一床薄被,他轻柔的盖在她身上,从立柜里拿出一件浅棕色的外套穿上。
过了许久,外面的天色有些黑了。
“嗯哼~”
被子里的人懒懒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迷糊着从倦怠中清醒过来。
做了个春梦,有点臊的慌。
红雪棠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发现自己裸的很光溜,连个肚兜都没有。
身下的感觉不对,皱巴巴的,嗯?
大衣?呢绒啊?
解语楼?
她掐了自己一把,嘶,疼。
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她把大衣从自己的身下扯出来,看到那有些显眼的两点斑驳的红色时,揉了揉太阳穴。
老天,让她捋捋。
她是今天上午来找解九一刀两断的,现在快傍晚了。
她把解九给睡了。
红雪棠,你真够可以的。
不对,是解九把她睡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疤痕,一阵头皮发麻。
他这什么口味啊?这都下得去口?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很暖,她环顾四周,在榻的边角看到了衣物。
还算贴心。
她换上了长裙,挽上发簪,脚尖碰了碰木质的地板,炭火烧的暖,温度让她很满意,便赤着脚走下休息的小榻。
解九就在外间的书屋,她从茶几上拎了面具,带好之后蹙着眉看了眼长裙那碍事的后摆,毫不怜惜的直接撕下来扔进炭炉里。
洁白的长裙少了个累赘,她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看到他时他正一丝不苟的在写着什么东西,九爷注意到她来了,抬起头,看到她赤着脚时,眼角一抽,赶紧起身抱起她到沙发上。
把已经有些凉的脚丫放在手里搓了搓,红雪棠嘶了一声,抽出小脚,盘在腿下。
解九爷“棠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解九爷“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解九爷“睡了我要对我负责。”
我是没想到他还能先发制人,一挑眉玩味的看着他。
他便早早的知道她是要不认账的。
解九爷“棠儿吃了便是要不认了?”
红雪棠“九爷这话怎么说?”
红雪棠“我看你倒是娴熟的很。”
解九爷“我若生疏,只怕受罪的是你。”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
红雪棠“天色已晚,不多打扰了。”
外面已经天黑,我穿上高跟鞋,活动一下脖子,一下子从窗户翻出去,踩着房檐飞檐走壁。
解九爷“不走寻常路。”
他站在窗前看着一个小白点依稀的消失在远处,摇头暗笑。
我往前跑了一阵,回头解语楼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才慢慢的走下来。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买报的小孩儿,十来岁的模样,不高,瘦瘦的,显得脑袋有些大,背着一个报盒,哆嗦着哈着热气。
我慢慢的走过去,他看到生意来了,主动迎来。
“姑娘……买报还是买烟?”
他看清我时,瞳孔一阵,眼睛停留在我脖子和那左边的胳膊上。
“怎么?吓着你了?”
我挑了挑眉,垂眸看着他。
“没……没有,是姑娘太好看了,没想到有疤还能这么好看。”
天冷,他冻的小脸通红,忙不迭的摇头。
我轻笑了两声,不在追究。
“那两盒劲大的,还有一个打火机。”
“姑娘是第一次抽烟吧?劲大的呛,您要不拿两盒女士的先试试?”
我摇了摇头,那孩子看我执拗,便从报盒的最上边抽了两盒烟,又拿了一个花色很好看的打火机。
我低头一瞥发现身上并没有现大洋,便拔下解九送的簪子放在他手里。
“拿去当铺当了吧”
我的眼瞥了一眼还开着的当铺,那小孩儿点头,捧着簪子走进那当铺。
我生疏的拆开包装,熟练的用打火机点烟,沉吸了一口,一股烟味呛过喉咙,嗓子一阵发干,我咳嗽了几声,眼睛有些朦胧。
半截没抽完的烟捻灭丢在垃圾堆那,我起身翻上墙头,往家里跑去。
卖烟的小孩慢慢走出当铺,他前襟里兜着一堆大洋,目测得有三四百块,他环顾了四周,发现没了她的影子。
小孩儿急了,到处找,只看到了一个被乞丐捡起来的捻灭的烟头,还有电线杆上用灰写下的字。
(不用找了)
这怎么行……这个簪子很值钱的……
卖烟的小孩沮丧的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把大洋装进铁盒里,装了满满的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