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完蛋，历史没变！

我还是来晚了。

当我再一次见到严胜的时候，在那个昏暗的小巷子里，他跪坐在地上，身上布满的已经变黑的血迹。他低着头，背对着我们，我只是看出来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他在发出来让我无法言状的呜呜声。

地上，墙上，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血迹，这里还布满的打斗过的痕迹，墙上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和一道道撞击产生的痕迹触目惊心。

缘一一把把我拉到身后，毫不犹豫地抽出来日轮刀，我却摇摇头走上前，地上的血迹中混杂着我熟悉的气味，那种恶心的却让我身体内部血液开始沸腾。我好像听见了耳边有魔鬼在嘲笑我，那阴沉的语气，宛如一座冰山压在我身上，我难以控制自己放松紧握的拳头，直到快速生长的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手心。

血液一滴滴地滴落下下来，溅起地上还尚未干的的血泊。

“兄长大人……”缘一轻轻地出声，我们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严胜身上浓浓的鬼气息，可是面对鬼第一时间就是砍下去的缘一现在只是握着刀等待我的指示。我摆摆手独自走向还是没有搭理我们的严胜。

“严胜，你还记得我吗？”我拍了拍严胜的肩膀，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狠狠扑倒在地，这一刻我们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是我之前恍惚间所看见的明晃晃的六只眼睛，而且都是具有鬼的竖瞳。我听见了嘶吼的声音和日轮刀划过空气的声音。

我被某种力量甩了出去，随后挥手拿来一根锁链挡住了缘一的刀，又反手把严胜甩到了一边。“等等！”我喊道，飞身上前把严胜按在地上，可惜没有按住他手，他发出非人的声音然后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空出一只手想把他右手扭断，谁知分毫没有减下严胜的力道，我阻止要前来缘一，凭借一己之力和严胜扭打在一起。但是，就算是平时我也比不过他的力气，更别说鬼化后身体的各方面会加强，我没能把他的手撕下来然而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扭断了。

“严胜！你……你醒醒，你……”我连续喊了好几句才反应过来我真的在对鬼讲道理，这道理我简直是讲寂寞。“兄长大人！”缘一忍不住上前来帮我扳开严胜掐着我脖子的手，我张嘴就来个“谢”字，又趁机把严胜的另一只手按在地上，然后随手摸到了身边的一把刀的刀柄，我也不管哪里的刀，就想着用刀把他暂时钉在地上，没想到那刀却已经断裂成两段，还留存的刀身上面布满的裂纹，恐怕连个鸡脖子都砍不了。

我一时间愣住了，这把刀是严胜的日轮刀。日轮刀比一般的刀硬，能把日轮刀震成这样子的力量该有多强

在我分心的时候，缘一一个人已经按不住暴起的严胜了。严胜的一只手挣脱了窝的束缚，我一下子被再一次抬起来的手抓起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那只手的指甲瞬间变长直接贯穿了我的腹部。

我吃痛地抽出锁链绑在严胜手臂上，然后缘一从后面拉着严胜，我控制着锁链把严胜锁起来，然而最后的结果是我被他拽着锁链在地上拖地。

锁人不成，这满是血污的地倒是被我打扫干净了。

“你……麻蛋，没完没了了啊！”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严胜甩开时，我隔空掏出一个铃铛，“黑白无常的镇魂铃——镇魂！”

然后我连续用力的开始摇晃铃铛，这个黑色的铜铃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圈，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铃声想起来的那一刻，手中的人一下子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随着铃声的持续，严胜安静下来。

此时缘一看向了我，在刚才的一番争斗中他的身上也沾满了血污，手也被严胜长长的指甲抓破数处，就连脸上也有一道渗着血迹的抓痕。他眼中，那个瘦弱的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虽然没有丝毫伤口却是滴落着血液，少年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依旧很小心地把怀中人放下。

“阿恒哥哥，兄长大人他怎么样？”

“似生犹死。”我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是看缘一点头便也只是叹了口气。

”你要怎么办？杀还是不杀？毕竟是你的兄长，我无法做出决定。”我的语气还是控制着平静，但是我的心却一直有种绞痛的感觉。其实是我不忍心杀，便把这个选择交给了缘一，我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明明相处了那么久，我真的不甘心。

缘一轻轻握住严胜的手，那只手冰冷又带着诡异的长指甲，上面青筋暴起，明明已经昏迷却仿佛依旧在用力着什么。

原著是个什么我不清楚，但此时我看到了缘一眼中的犹豫。沈航威告诉我，严胜会自愿变鬼的，可是，现在我看着这周围的情况，那破碎的日轮刀，那墙上的打斗痕迹，依旧临走前我们三的谈笑，我真的很难想象。

“他会因为嫉妒自己的弟弟而变为鬼。”沈航威如是说道。

是吗？可是我真的改善了他们的兄弟关系了啊，难道，我做的全是无用功吗……

我抬头，有一种空虚，有一种无助感，有一种想干脆毁灭一切的感觉。和以前一样，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是那个没有的袁一恒。

“阿恒哥哥，”缘一轻轻推了我一下，我等着他告诉了他的答案。没想到，缘一却是向我提出来一个委托。“我想请夜医帮我治疗兄长大人。”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疯了吗？治疗，我根本没有能力治疗鬼啊！我根本没有把鬼变为人类的能力，而现在似乎那个有能力造药的珠世也变成了鬼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我，我怎么可能啊。

缘一一点都不犹豫地告诉我他相信我，他认为我有办法，他希望我可以帮忙。透过那坚定的充满信任的目光之中，我明白了他在向夜医委托，而不是向袁一恒委托，而我作为夜医的一个原则就是牢记安吉先生的教诲，尊重每一个生命，拯救每一个生命，夜医，是在夜晚悬壶济世的医师。我看向头顶的天空，那是依旧如墨的黑夜，没有月亮，没有繁星，有的只是一片彻彻底底的黑暗，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压抑又凄凉。

是黑夜，是夜医出没的时间，是我救人的时间。

有患者家属相信我，有病人等待着我，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我深吸一口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铃铛，随手一震，清脆的声响丝毫没有冥府的声音，而是一种指引，指引着迷途人走向有光的对岸。

我听见了我的回答。

没有过多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