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上榜

想不到再次站上竞技台已经时隔半年，郁深负手向下望去，就是这里，他遇见了柯凝，一战成名，籍籍无名的初生牛犊摇身一变，成为德翰书院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

　　若说是心中一点触动都没有是假的，只是现在容不得郁深多做感想，他站好弯腰行礼：“请赐教！”动作与半年前一分不差。

　　竟锋榜挑战规则：

　　竞技台中心有一红圈，半柱香之内，一脚踏出红圈者即为输，若是一炷香之内不分胜负，判为双方平局。挑战途中不得使用武器，完全凭借拳脚功夫。

　　锵——

　　锣响香燃，挑战开始。

　　蒋钟先一步动作，以眼睛难以捕捉的速度一跃而起，掌风凛冽，向郁深劈去，后退，格挡，郁深没有迟疑，后退两步之后弓腰从侧方躲过，反身，左手抓住其肩膀，右手握拳砸向胸口。

　　与此同时，蒋钟两手握住拳头，猛地往后一拉，屈腿就要往下腹顶过去，下一秒，便感觉到肩上手倏的一松，眼前人以雷霆之势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转，一拳砸向自己背腰部。

　　蒋钟后退一步，不料对方又是虚晃一枪，再次旋身而起，动作矫健迅猛，长腿准确无误落向肩膀。手臂与小腿结实的肌肉碰撞在一起，发出硬物碰撞的声音，逼的蒋钟后退一步。

　　郁深并没有就此作罢，附步而上，毫无技巧的一拳，直冲胸口，还未近身，便被格挡开来。两人的衣袖不断碰撞，似乎下一刻就会因为速度过快而被风割裂开。

　　台上两人一起一落，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不断游走在红圈之内，胜负难分，转眼香已燃了快要一半。

　　台下押注场面分外火热，德翰弟子越聚越多，那竹签桶里早已没了东西。一眼望去，也不知是谁的押注更多一些。

　　赵师哥见状喜笑颜开，当下命人会汉**再那些竹签来，正巧白澜之与曹江两人议事，听到此事也赶来凑热闹。

　　“白师哥，曹师哥，你们选哪边？”赵师哥将两只竹签递给两人。

　　汉**的杂事安排，不需要曹江这些人去做，押注不过是讨个趣儿罢了。

　　曹江接过竹签,拿在手中慢慢敲打掌心，饶有兴趣的看向竞技台：“不急，让我先看看！”

　　白澜之没有说话，同样看向台中央，手中折扇一开，悠哉的摇晃，众人见此，也将目光重新聚集在台上。

　　彭——

　　又是一声拳拳向碰发出的声音，两人蹬蹬后退两步站定。

　　虎口震的发麻，郁深甩甩手，不容多想，蒋钟再次提升速度，一脚横扫，在台上画出一个圆圈后趁郁深闪躲摸上后背，又是一拳。郁深霎时后背响起警戒，一脚为轴转身，同时上身侧腰弯下，重拳青筋暴起，堪堪从脸上擦过去。

　　手臂尚未收回，往上一勾，手肘向下，朝胸膛一压。郁深手掌撑地，反向一推，身子犹如鱼一般，从蒋钟身下滑出瞬间两手拍底，卷身而起，飞至另一侧，趁其还未反应过来，长腿自下而上，踢上胸膛。

　　台上动作瞬息不过几分钟，台下曹江眼神掩不住的赞许，手肘捅捅白澜之：“自打去年招生之后我就没见过郁深与人比拼了，今日看来，进步神速啊！”

　　白澜之将手中竹签随意一抛，不偏不倚落在反方红圈下的数字上：“他还是那副样子，总是保留几成，他要打赢蒋钟，哪里需要半柱香。”

　　曹江对此并不意外，将自己的竹签扔在方才竹签旁边，看着台子上的身影若有所思：

　　“嗯...我也看出来了，招式章法有度，速度如风，是这批学徒之首都不为过，尤其是他的反应速度，已非常人能比，只是不知为何竟锋榜没有名字，倒是奇怪！”

　　“选拔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说句托大的话，郁深的反应速度，怕是只有柯凝能与之相较。他的反应速度，几乎成为身体本能的一部分，对未知危险有诡异的预知感，给我的感觉，倒像是——”

　　白澜之顿住，四周扫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将头偏向曹江，压低声音说道：“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练就的身体本能！”

　　曹江表面神色无常，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心中讶异不已，忍不住瞟了一眼确定白澜之不是在说笑，出声反驳：“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才多大的年纪，就算他真如你所说，那为何，还要来德翰书院做学徒，图什么？”

　　两人默契的沉默，是啊，所图为何？总不能是仰慕自家师父沈江庭乃至背后德翰书院而来？如若真如白澜之所言，那郁深的实力即使没到深不可测，也绝非是目前显露出的竟锋榜之下。

　　德翰书院学徒？那可当真是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

　　曹江无解可击的笑容终于有一丝裂缝：“这些话，你同允笙说过么？”

　　“嗯，第一次小考核之后就说过了！”

　　“哦？那他怎么说？”

　　“怎么说？”白澜之扯扯嘴角，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更加难看，没好气的答道“没说！！”

　　“哈？什么意思？”

　　啪——

　　扇子打在左手掌心合住，白澜之一个白眼儿：

　　“字面意思！”

　　“就应了一声然后走了。”

　　“那——”疑问戛然而止，一声锣响，简师哥高声说道：

　　“郁深胜！”

　　意料之中，两人对此并无多余表情，默契转头看向竞技台旁——半柱香时间，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啧，宋锦师哥，还真让你说对了，郁深可以胜过蒋钟！”

　　“这以后两人胶着战怕是要办成三方鼎立了哈哈哈哈哈。”

　　“哎呦，宋师哥，想要保住位子，可真是越来越难了！”

　　宋锦听几个学徒的取笑声也不以为意，大手一挥，乐呵呵说道：“竟锋榜，高者皆可取，有能力者当为首！”

　　突然周身人群炸裂开来，哄闹的说着什么，一会是郁深，一会是梁辰溪。

　　白澜之二人听此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眼光重回竞技台，不知梁辰溪何时站上台，：“郁深，还有力气么，不妨让我凑个热闹？”

　　梁辰溪从后山下来，只见竞技台周围热闹不同往日，凑近才看清台上是郁深，心中了然。平日里训练两人经常一起过招，不过不似竞技台这般比拼，有心一较高下，奈何半年下来郁深从不上竞技台。

　　作为学徒考核榜首“三剑客”，蒋钟，郁深，梁辰溪三人可谓是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各有千秋”！

　　蒋钟不枉少年天才，琴棋书画，随便拿出某一样都足以吊打同批学徒，甚至是一部分师哥。而所谓“利害关系”同样可以贴切的形容蒋钟，像德翰书院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谁人又不是样样出类拔萃。相比样样俱全，在某一方面卓越超群更容易在书院脱颖而出，因而蒋钟的弊端在梁辰溪和郁深面前显露无遗。

　　梁辰溪练得身法以速度为主，与赤罗刹相得益彰，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之中，令很多与其切磋过的学徒弟子都自叹不如，只是这等身法在竞技比拼时就吃亏了许多。其二叹的，就是梁辰溪一支玉箫吹得极好，传闻早些时候，有富商喜爱箫曲到了痴迷的地步，路过汉京听闻有一少年极擅，愿掷千金讨来一曲，奈何人家根本连面都不见。

　　郁深身法多变，以骄猛迅疾为主，外加一个诡异的反应速度和预判能力，让每一个学徒惧怕不已，最怕过招对家是郁深。而郁深除文采较为突出之外，其他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尤其是音律，放在德翰书院，宛如一个“平常人”。

　　待两人胜负判定后，梁辰溪不等郁深下台，直接飞身跃上去，他自知比不过，但是还是想知道，他和郁深之间，差了多少。

　　郁深有些头疼，不是自选挑战么，为何总觉得他是被迫而为呢？

　　还是欠考虑了，郁深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易：“既然开口了，岂有让你收回去了道理，出手吧！”

　　不用多说，一旁简师哥等香炉插上新香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将锣锤一敲：

　　与此同时，梁辰溪原地消失，郁深心下一跳，屏息凝神，在劲风扫过耳边先一步后滑一步，郁深离开下一秒梁辰溪骤然而至，旋即再次消失，闪现在郁深背后，手臂勾住郁深脖子猛然后退。

　　郁深一手抓住脖子上的手臂，一脚后撤半步刹停，手肘向后顶的同时弓腿弯腰，闷哼一声，欲将身后之人来个过肩摔。脖子上禁锢感随之消失，梁辰溪双手撑其肩在空中翻转一圈，两腿齐并，踹向郁深胸口...

　　曹江低头扫了一眼赵师哥身旁的押注，几乎一边倒都在郁深一侧，他将手中的竹签举到白澜之眼前：“赌不赌，猜猜这次需要多久！”

　　白澜之懒得多给那支竹签多一分注意力，显然兴致阑珊，转身，抬手，甩竹签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不赌，一半！”

　　曹江同样甩过竹签，提交追赶：“那是不用赌，我也觉得是上场一半时间，而且分毫不差！”

　　一旁的宋锦和赵师哥听到后默默将自己的竹签从数字四放到数字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