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就不直说

　　什么是与也不是，明着说让我挑，这两个极端的选项一出来，谁估计得了？

　　里覗埡早就猜到封素很难对付，没想到他直接撩开面摆在桌上跟你说“我就是玩你，你能怎样”。

　　“锦白君，这我那猜得出啊？”里覗埡微微一笑，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表面乖巧，内心绝对是想打一顿封素的。

　　可他现在还不至于，没必要也没理由和封素撕破脸皮，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里覗埡直接问，走的就是一个真诚的路线：“您这般聪明，我可永远达不上您的境界。”

　　封素被夸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搓了搓，回答：“别，你这样突如其来的夸我，让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封素对熟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口无遮拦，让人无语。

　　“哪会，这是事实。”

　　“里覗埡，我可以告诉你，但……”封素停顿了一下。

　　里覗埡有些恍惚，这熟悉的开头，让他有些敏感——不会又要谈什么条件吧！

　　难不成他又要被问当年为什么离开西芹？

　　封素笑了一下，拿起手放在桌面，手指微曲，点着桌面，里覗埡起先不明所以，然后看到封素茶杯里空了，他连忙拿起茶壶倒上：“别紧张。”

　　“你这个转折，怎么不让我紧张。”里覗埡放回茶壶，回道，“要谈条件？”

　　“蛮开窍啊，看来中部平原给你带来不少，成长许多啊！”

　　封素没有在意里覗埡将“您”改为“你”这个细节，他本身也不太纠结什么尊卑辈分。

　　“锦白君，你可取笑我了，你以前一谈事就想讲条件，给你每次倒的茶都不是白倒的。”里覗埡有些无奈。

　　里覗埡在以前的时候想让封素帮忙写一对字，学着中部平原的人贴门上好看，没想到封素居然让里覗埡帮忙打扫了书库好几天。

　　书库又乱又杂，当然是被封素整乱随意丢弃的，里覗埡含着黄连，任劳任怨的真的去干了好几天，封素还没让阿兰和阿兰叔帮忙，为此里覗埡记了好久。

　　其实当时讲的就是一个面子，请封素题字是，闷着脑袋干了几天活也是。

　　但现在不同，里覗埡知道面子当不了饭吃，还会让生活变得更苦，且在处处举步维艰。

　　封素也记得这件事，当时只想逗里覗埡玩儿，也想锻炼一下小孩儿，没想到里覗埡真的过来打扫。

　　如果没有里覗埡，封素在离开书库前也是会自己收拾的，只不过里覗埡过来提前把事干了。

　　“不是什么难事，”封素开口，“就问一件事。”

　　“什么？”回完里覗埡觉得自己太急了，皱了眉，连忙补充，“仅在于我知道，不损害利益的。”

　　“都说了不是什么难事，”封素挥挥手，凑近了小声说，“想问贺小姐的感情情况。”

　　里覗埡疑惑了，感情这么溜我就是惦记别的人？

　　难怪他给贺淞安送了药材，还在她康复后登门拜访送点心献殷勤。

　　感觉突然一下说通了。

　　“这算贺小姐的隐私了吧，”里覗埡扶额，“我不该多说的。”

　　里覗埡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却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别的。

　　“那你征求一下贺小姐意见。”封素居然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撺掇里覗埡。

　　“不用问，你没戏。”里覗埡直白的告诉封素。

　　“可有心上人？”封素猛地回过神，“贺小姐该不会在中部平原……”

　　他话说到一半，里覗埡应该也能猜到他的意思，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啊？”封素脸上的失望之色毫不掩盖，“那我可是晚了。”

　　“……”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里覗埡整个人都被带偏，好奇地问封素：“敢问先生年方几何？”

　　这个问题似乎一下把封素难住了，拧着眉头像是努力沉思。

　　“不方便吗？”里覗埡问。

　　“不，”封素缓缓开口，面色有些凝重，“不是不方便，而是……不太记得了。”

　　认真的好像是在说真话。

　　但里覗埡不信，一是觉得封素在开玩笑，而是怀疑怎么真的会有人糊涂得连自己年纪都不记得。

　　他上下打量封素，他在九岁时就见过封素，距今都十几年了，里覗埡从小孩长成大人，乌果树枯得再也结不出果子，可封素好像没变，那双桃花眼依旧明艳，整个人年轻的乍一看似乎跟里覗埡差不多。

　　“一直孤身？”里覗埡又问。

　　这个问题有些人身攻击了，里覗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问出了口。他私以为，封素会过问贺淞安的感情，是不是也在另一个方面验证什么。

　　封素听着，眉毛一挑，坦坦荡荡地直撞入里覗埡的眼里，他嘴角带着笑，意有所指地说：“你当我爱学着中部平原的旧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