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一切迹象

　　里覗埡日子乐得清闲，时间到了他就自己下塔，闲下来就坐到扶玥房间里看书，忍不住就去找掌琨都呢到处在西芹玩闹。

　　阿爹和阿掌爷爷不限制里覗埡上塔，除非他能找到两人都有空闲的时候。

　　这日，里覗埡照常来到高塔上，拿出垫子准备坐下，扶玥看着他，突然问：

　　“里覗埡，你想当西芹的族长吗？”

　　他抬头，仰视着坐在床上的扶玥，没有怎么思考：“我自是往后的西芹族长的。”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

　　没有人问过他，大家都是默认的，生在里家的长子，以后就是西芹的族长，不管你在成年前放过多大的错，大家都是可以选择性原谅的——只要你不死。

　　不死就存在希望，不死就还能受到别人的支配与摆布。

　　里覗埡垂下眼眸，按耐住心底的挣扎：“我能不想吗？”

　　做了西芹的族长，他将担起重担，目光会要从小房间内的窗口看向整片西芹的天空，他的选择，他的犹豫，都会影响西芹的发展。

　　他害怕，起码现在是害怕的。

　　他撑不起西芹的未来，不能给未来的西芹许下任何承诺。

　　但是现在他不能回避，即便是躲在这西芹的最高处，偷偷藏起来，把这些时间的安宁锁在心底。

　　可扶玥现在在问他，扶玥代表西芹，那是不是说明，他可以不当未来的西芹族长，就躲在这高塔中，藏在仅一洞口的小房间里？

　　不。

　　他没有选择。

　　里覗埡还抱有希冀，即便事实早就摆在面前。

　　“不能。”扶玥简单明了的回答他。

　　“那你还问。”里覗埡撇过头，为自己的动摇生了一丝惭愧。

　　“看你每天都闲的，就问问。”扶玥半耷拉着眼，看上去真的就是随口一问，倒显得里覗埡想得太多。

　　“不闲，”里覗埡指尖捏紧纸张，对扶玥解释，“阿爹给了我任务，我在熟悉。”

　　“哦，”扶玥应了一声，不太想知道他阿爹会给他什么任务，而是说，“如果你当了族长，我应该会很高兴。”

　　里覗埡一惊，他忙得看扶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怎么回事？

　　他以为扶玥问他，是不想让他当，为此还抱有不存在的幻想——如果扶玥拒绝了他当西芹的族长，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当了。

　　“为，为什么？”里覗埡需要理由，一个能保持他原来想法的理由。

　　扶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颇为轻松的对里覗埡说：“如果你这小傻子当了族长，西芹肯定很快就会覆灭……”

　　那么我也可以出去了。

　　扶玥没有对里覗埡说出后面的话，即便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也很期待出现那样的情景。

　　他不爱西芹，他厌恶这里的所有。

　　里覗埡被扶玥的话震惊的张开了嘴，样子傻极了。

　　扶玥轻轻笑了笑，继续说：“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里覗埡。”

　　里覗埡觉得扶玥可能疯了，扔下书就跑了出去，他想今天扶玥的状态不对，还是不继续打扰，于是干脆下了塔。

　　他没回家，而是去了阿兰家那边的书库。跟阿兰叔打了声招呼，里覗埡一头栽了进去。

　　在之前得到封素的允许下，里覗埡可以在书库的小二层练字习书，若是不想回去，还可以住下。

　　里覗埡觉得烦闷，本以为可以在高塔上偷得一丝喘息，没想到扶玥也在逼他。

　　他不想回到自己家，也不想去高塔。

　　把自己的那床毛毯拿了出来，里覗埡打算在书库的小二层凑活一晚。

　　晚饭是在阿兰家吃的，但是阿兰不在。

　　里覗埡顺嘴一问，阿兰叔说阿兰有事可能会晚点，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回来得很晚。

　　阿兰叔让里覗埡如果见到阿兰了就好好问问，他作为阿爹好像和自己女儿有了间隙，很难受，也很担心。

　　而里覗埡作为好朋友，关心关心是正常的。

　　里覗埡答应了，决定第二天找阿兰聊聊，阿兰叔放心，让里覗埡晚上在书库的时候注意明火。

　　与家里打好招呼后，里覗埡一个人在书库里熬着，他记起阿兰叔说最近好像托人从中部平原送来了新书，无聊的时候可以去翻一翻。

　　里覗埡记着地方，走了过去，是一些新书，封面都写着中部平原的文字，里覗埡识得不多，封素也没有时间一直教他们，平时忙得很，近几次更是连面都没见到就又回到中部平原去了。

　　他随意扒拉着，突然看到有两本连在一起的册子，一时好奇，拿了起来强行分开。

　　原以为是不小心粘在一起的，现在看来好似是故意的——封面没有标题没有署名，内里只有了了几字，剩下全是插图。

　　里覗埡双眼慢慢睁大，然后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