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散完人群,族长关起门来开始内部分析。
贺淞安的身体还在原处躺着,没人吩咐自然也就没人敢动。
留下的人还有大医和里覗埡,掌琨都呢因为种种原因被族长派遣去了别处。
“埡儿,你还记得这种情况吗?”族长指着贺淞安,问里覗埡。
“记得,”里覗埡冷静下来,刚刚的热血发言让他有些被动,“一看到她面上的表情我就想起来了。”
没让人抬走贺淞安,是因为对方没有真的死去,而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这种状态任谁来了都会觉得是真的。
大医没有再检查第二遍,丰富的经验可以直接让他下结论:“目前最多能保贺小姐七日,七日后若还是未找到解药,贺小姐的命可能就锁不住了。”
“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应对的方法?”里覗埡皱眉,虽然他不怀疑大医的医术,但是从第一次发现病例开始,到如今已经好几年了,怎么还是只有找到凶手这一个说法。
大医摇摇头:“几年间我和小弟子都没放弃过,但就是有一味药一直没确定,找尽了西芹古籍都没翻到。”
“什么药?”
大医犹豫的看了眼族长,试图征求意见,族长点点头,大医这才说:
“真正的‘镜花’。”
“‘镜花’?”里覗埡的眉头紧锁,颇有些不解,“还需要真正的?可不是平日里水月台那边生长的?”
“不是。”
族长站出来说:“若放在传说中,真正的‘镜花’确实只有一株。”
“小孩手上的那株?”
族长缓缓的点头,面上也有些为难:“虽然听上去有些虚假,但确实是有这档子事。”
里覗埡感到怪异,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走到贺淞安的身边,再次确认,跟他几年前看到的症状确实相似——呈现假死状态,面上带笑,体外没有明显的伤痕,走进了却能闻到血腥味。
大医检查过,血腥味也不是内伤导致的,贺淞安体内也并未受到伤害。
“可都那么久了,难道‘镜花’一直活着?”
“可能除了那个给贺小姐下蛊的,我们暂且称为‘蛊’的凶手,谁也没找到‘真正的镜花’。”大医插了一句嘴。
“在征得其家人的情况下,我们对之前的一个中蛊者进行了一些‘分析’,发现……”大医摸了一把胡子,眼眸微眯,似是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事,“那些中蛊者体内也有微量的‘镜花’。”
“那些镜花不能提取出来吗?”
问完里覗埡就觉得自己有些蠢了,如果当时那些微量的“镜花”能够提取出来,怎么还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不能,”大医到贺淞安身边,给她喂了一颗药丸,然后对里覗埡说,“掺在毒药里的‘镜花’已经成了毒药本身,如果再提取,即便再纯也是毒药。”
“这是续命的药,里面也有一只小蛊虫,能暂时帮贺小姐拖到七日,七日后,这只小蛊虫死亡,贺小姐也很难活过来。”
西芹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况且周围都是无边际的荒漠,没有遮挡的人影确实明显,但对方早已走了三个时辰,怎么也追不回。
最重要的是,贺淞安是如何被种下蛊的?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凶手,是西芹人还是中部平原人,而对方为什么要选贺淞安下手?
还有就是,下蛊的“人”,真的会是“人”吗?
里覗埡的脑袋一团糟。
假设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
贺淞安才来两天,还有一整天是和里覗埡,掌琨都呢在一起的,能在西芹结仇根本不可能。
会不会是跟着来西芹的中部平原人?
里覗埡不敢确定,这个得待存疑虑。可为何对方一定等到来西芹后才下手,来西芹的路上全是机会,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埋掉整个队伍。
可能里覗埡也会中招,然后整条队伍消失的无影无踪,最起码在荒漠,意外也是常有的,即便对方逃回去,隐姓埋名也无人察觉。
也不排除是想嫁祸西芹人,挑起西芹人和中部平原人的矛盾?
其实也没必要,毕竟西芹离中部平原远也不是随便说说,没准还没到中部平原的边缘,就累的走不动。
人家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而不远万里。
西芹人极少能走出去,中部平原人能明确找到目的的几乎没有,就连当初那个圣人也是误入的。
如果对方不是“人”。
那么问题就好解决了——大家等死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中招的是谁。
幸好这个“蛊”没有传染性,大医喊来自己小弟子,吩咐其晚上和里覗埡一起帮忙把贺淞安搬到大医住的地方。
虽说是单传,为了方便,大医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弟子,但最后继承“大医”名号的只有一个。
搬到大医住的地方,放在三楼,小女弟子住的隔壁,也方便照顾。
如此,里覗埡又和自己阿爹一起去安慰中部平原的人,毕竟都是贺淞安带来的,虽说大家也认里覗埡,但其实认得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天下来,里覗埡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是整个西芹都找不到光亮的时候,唯有他一盏,坚持与天光齐平。
翻完掌琨都呢搬过来的古籍后,里覗埡实在撑不住才短暂的睡了一会儿。
估计不到两柱香时间,楼下就有人在大喊“族长救命”。
里覗埡心里一咯噔,想,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