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未集合时，华羽书果然被总指导叫了去。
华羽书翻来覆去看了那条讯息半天，想扒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结果是白费力气。
在杜逸之看来这种行为就是小孩子犯了错被家长谈话，然后磨磨蹭蹭不愿踏进家长书房半步。
“我说华哥，你不会真的背着我起了什么小心思吧。我那天看你心神不定，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华羽书停止折磨个人终端，清清冷冷的眼神瞄他一眼：“如果是你指的那种小心思，我确实有。”
？承认的这么干脆？华哥你不是向来都洁身自好吗？他亲口承认的如果不是生在这种家庭他自己都准备出家当道士了。
杜逸之一时间目瞪口呆，营养剂也忘了还在嘴里，咕嘟咕嘟顺着下颌往下淌。
“以貌取人是愚蠢的，这还是华哥你教我的。这女孩看着干净单纯，说不定……就是在钓你。”杜逸之犹豫了一下，在华羽书目光的压迫下迅速改掉最后几个字，突然有点觉得自己太过操心。
华羽书是谁啊，从小就顶着天才的名号甩他们这些玩伴半条街，无论学习还是修炼，从小就让大人们省心。他长的帅经常吸引桃花，但是他好像总能分辨出哪些女孩靠近他是别有用心的，哪些是单纯的。因此他们这些玩伴女朋友都换过不少了，华羽书却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传出一条绯闻。
这样的人其实最理智，看着清冷，待人有礼又绅士，其实内心最是荒芜。
担心这种人陷入一个小女孩的陷阱，实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仔细想想，大多数女孩都会在华羽书刻意释放的气势下溃不成军，李道然不是第一个安然站立的，却是头一个反手打的华羽书措手不及的。
杜逸之自己站在那种干净清澈不带丝毫杂念的眼神里都会想逃避，不想把多余的肮脏与恶意展现给女孩。
……
“羽书，一眨眼，你在这里已经有十七年了。”华立国已经有一百七十多岁了，相较于星际人两百岁的平均年龄，算得上是高龄了。
不过他修为高，平日保养的又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一副干练的中年男人的样子。
“多谢老师成全培养。”华羽书往日的锋锐都带有漫不经心的味道，此时的漫不经心全部收起，反而少了几分疏离感。
“你父亲给你挑的那些女孩，可有看的过去的？”华立国没有理会那些客套话，手里把玩着自己小小的茶壶，仿佛真的是来闲聊的。
大清早，窗外的虫鸣已经开始此起彼伏。华羽书猛然想起人流中跌跌撞撞的身影，淡然开口：“没有。大丈夫不能安国，何以为家。”
“嗯，没有的话就算了。”老人一摆手，“你父亲让我跟你来这的目的，你应该一清二楚。我这个糟老头子呢，还是不多说话了。羽书你从小聪明，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我很放心。”
羽书你从小聪明，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我很放心。
他看着个人终端中那条不起眼的联系人，不禁自嘲：我大概是被用所谓最高贵的血统囚禁了，你呢，你逃得出来么？你能飞多远呢？
杜逸之老远就看见华羽书发呆，一伸手拍到华羽书身上：“你爹说你什么了？”
“去中级学院上学。”
“老爷子放你去？”杜逸之狐疑的看了华羽书一眼，“没事，既然他敢开这个口，咱就好好学，考的远远的，这烂地儿烂事儿可不管了。”
杜逸之小的时候特别羡慕华羽书，每每遇见都央求华羽书换父亲。
杜父对杜逸之不可谓不严，能动手的坚决不动嘴，每每打得杜逸之哭着闹着要离家出走，然后挨一顿更狠的揍。
反观华老爷子，对华羽书能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别说骂了，一根手指都不带碰的，在家从早上到晚上无时无刻不用敬语。杜逸之去华家就吃过一回饭，回来就去找杜父表忠心认错，说打死他也不换父亲。
小时候觉得少挨一顿揍很幸福，长大了才发现，亲情的匮乏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弥补的。
这家人客气的仿佛不是亲人，而是君臣。
华羽书收起个人终端：“嗯，再说。”
其实杜逸之和华羽书都心知肚明，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逃的出命运的桎梏。
“华哥，我看那几个女指导都对你有意思，找我打听了好几次你的通讯号。要不要试试啊，虽然身份你家华老爷子不太能看的上，但也不至于一棒子打死。”
言外之意，他和李道然，百分之一百没有结果。
华羽书一扬头，下巴颏指向演武场，示意他看，别废话。
那昔日干净清朗的下颌此时冒出了些许胡茬，干净清冷的少年开始沾染人间的烦恼。
杜逸之左瞄右瞅，见没人注意他们，也没什么监控设备，便从怀里拿出一小瓶酒递给华羽书：“试一试？”
华羽书低头看那外形流畅精致的酒瓶，睫毛低垂。
“你不会担心你的酒量吧？我听我家老爷子说了，华老爷子年轻时也是海量，你肯定随他。”
华羽书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像也被说动了心。
杜逸之突然有种愧疚感。这少年打小就比他们这群狐朋狗友自律，烟酒不沾，女色不近。他分寸感太强了，所有人都觉得和他玩不到一起。
只有杜逸之自认为脸皮还算厚，死缠烂打跟着华羽书，混来混去成了铁哥们。
刚良知发现想收回酒瓶，华羽书已经伸手接过去了，不仅接过去了，还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杜逸之：“其实……这酒还挺烈的，我刚从我家老爷子的地窖里偷出来了。”
说晚了。华羽书向来自制冷静的少年面孔涨成猪肝色，从耳朵尖一直红到脖子根。
“我靠，你不会酒精过敏吧，那我罪过大了。”杜逸之急得团团转。
“没事，呛着了。”华羽书好不容易把那口呛人且辣的酒咽下去，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
“没重影吧哥？”
“没有，就是你的手不要在我眼前乱晃，挡着我了。”
华羽书又喝了一口，看的杜逸之心惊肉跳。主要不是心疼酒，是怕华羽书酒品不好。
但凡耍酒疯让华老爷子知道了，首先遭殃的肯定是引诱华羽书喝酒的自己。
“放心，我有数。”
有个屁数，有数你就把就放下，别让兄弟我为难。杜逸之眼巴巴的看着，打不过，不敢抢。
华羽书把空空的酒瓶子往杜逸之手里一塞：“不好喝。不明白你们喝个什么劲。”
杜逸之：？
不好喝那你倒是给我留点。
他看华羽书眼神依旧清明，放心了不少。
说心疼吧，也有；说感同身受吧，也有那么一点。
杜逸之又不是长子，代表不了家族，杜父对他严归严，可还是宠爱居多。华家就不一样了，一直一脉单传，稍不留神就断了根儿。
据传华姓其实是赐姓，比国姓“华胥”只少了一个字。杜逸之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不寻常，却说不出来，旁敲侧听却每次都被杜父阻止，阻止不成就被暴打。
趁着华羽书稍微有些醉意，杜逸之悄悄问：“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啊。”
华羽书：“我不是你朋友。”
杜逸之：“……打死你。”真伤心。
华羽书：“你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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