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元宵节这天。
医生“这是诊断书,最后一次复诊,之后没有问题就可以不用来了。”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捏着一张薄薄的诊断书,因为用力,指甲略微发白,那只手轻颤着。韩夕南看着诊断书上那冰冷的五个字——“永久性伤残”。
韩夕南“医生,我之后,还能比赛吗…不是,我还能滑雪吗……”
他磕磕绊绊的问。
医生“可以滑雪,但比赛就别想了,特技强度肯定是赶不上比赛了。”
韩夕南“那…那跳舞呢…”
韩夕南的声音多了些颤抖
医生“可以跳,但还是要注意身体。”
紧捏着诊断书的手指卸了劲,韩夕南紧咬嘴唇,竭力控制想流泪的感觉。韩夕南知道,这句话无疑是宣告了他与人生目标就此别过,不能做特技,不能滑障碍,他拿什么去比赛,他还怎么去做一个滑雪运动员。
走出医院,韩夕焕早在医院大门外等着他。
韩夕焕“韩夕南,怎么样。”
韩夕南一句话没说,只把诊断书递给他,自己钻到车里,闭眼睡觉。
韩夕焕是韩夕南的亲弟弟,比他小一岁,当年韩爸韩妈生完韩夕南,两个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给韩夕南造了一个弟弟,就是韩夕焕。韩爸是一名滑雪运动员,年轻的时候喜欢滑雪,不想继承家产,就去做了运动员,但退役后还是被爷爷揪回公司了。韩妈是一名舞者,也是一名歌唱家,把滑雪作为爱好,两人是在雪场认识的,后来就是谈恋爱,结婚,风风火火的实现两年抱俩。抱韩夕南的时候,韩妈还挺着大肚子跳舞,结果有一次跳过了,韩夕南就早了一个半月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来抱韩夕焕的时候,韩妈就老实了,认认真真的在家养胎。
兄弟俩都是学金融和工商管理的,只因爸爸妈妈走的早,家里的产业没人接管。但很明显,在家产这件事上,两个人和谐到不行。因为韩夕南不喜欢金融,他喜欢滑雪,喜欢唱歌跳舞,把爸妈的基因发挥的很好,韩夕焕则是拥有惊人的搞钱能力,可以把企业的各种问题管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年仅23的可怜的小焕,就被好哥哥赶去打理家业了。
(回到剧情……)
韩夕焕看了看诊断证明,又看了看他哥
沉默……
韩夕焕回到驾驶位上,不时转头去看他哥。
两人都没说话。
韩夕南“我比不了赛了。”
过了一会,韩夕南先开口了。
韩夕南“焕啊,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像以前一样滑雪了。”
韩夕焕“哥……”
韩夕南睁开眼,嗤笑一声。
韩夕南“你说我现在能干嘛?”
他低下头自嘲的说。
韩夕南“早知道那次就不去滑了。”
韩夕焕“没事…哥…你可以回来和我一块管理公司嘛…”
韩夕焕安慰他哥。
韩夕南“你还不如再废我条腿呢。”
韩夕南悲伤的情绪被打断,无语的看着他弟。
韩夕焕“那我养你!就咱家这条件你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
韩夕南“你看我像是喜欢钱的人吗?”
韩夕南又无语的看着他弟。
韩夕焕“那……哥你唱歌跳舞那么好,要不我给你开个娱乐公司!把你送去出道!”
韩夕南“把你哥送内娱?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韩夕南再次无语的看着他弟,他真想把他弟扔出去。
韩夕南“算了,别管我了,让我缓一缓吧。”
韩夕焕看着他哥这副故作乐观的样子,虽是心疼,但也没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从爸妈在那场雪崩中丧命后,韩夕南就得人生目标就是成为像爸爸一样的单板滑雪运动员。他哥为此付出了太多,现在却告诉他,要与目标失之交臂,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再实现……他知道,他哥在强忍着,他哥需要时间。
回家的路上,车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暖气烘的韩夕南暖暖的,闷闷的,苍白的脸也慢慢红润了,他按下控制窗户的按键,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远处大楼的荧屏上闪烁着红色的“元宵节快乐”。
哦,今天是元宵节啊。
冷风从车窗嗖嗖的钻进衣领,韩夕南打了一个哆嗦,抿了抿唇角把窗户关上了。
韩夕南“韩夕焕,去超市买菜。”
……
回到家,韩夕南麻利的在厨房做饭,没有流露半分坏情绪。韩夕焕看着他哥炒菜的身影,总觉得气氛不舒服。
韩夕焕“我帮你做点吧哥。”
韩夕南“那你煮汤圆,哦对了,吃完饭你刷碗!”
韩夕焕:……
得了,他就不该来找存在感。
韩夕南“碰一个。”
韩夕南和韩夕焕坐在餐桌前。
韩夕焕“天哪,还是哥你做的菜好吃!”
韩夕焕一脸幸福的扫荡着桌上的饭菜,结果被他哥白了一眼。
韩夕南“你是第一次吃我做的饭吗?搞得像我不给你饭吃似的。”
韩夕焕“哪有哪有,谁让你的厨艺太好,吃一次我都得感叹一次,以后谁嫁给你可是太幸福了,天天都能吃你做的很饭。”
韩夕南“不要拍我马屁,碗你还得洗,明天你做饭。”
韩夕焕:我想什么我哥都能知道怎么办。
韩夕焕“可能是不行,我明天上午有工作,中午应该不回来吃了。”
韩夕南“唉,这么忙啊,哎呦真是辛苦我们小焕焕啦~~”
韩夕南用做作的腔调说到,顺便给韩夕焕夹了一块鱼肉
韩夕南“快多吃点儿,别累着~”
韩夕焕“咦~你正常点。”
韩夕南一秒切换。
韩夕南“那你明天晚上回不回来?”
韩夕焕“不回来,明晚有个应酬,我得去。”
韩夕南“得嘞。”
韩夕南挑眉。
韩夕南“你一天到晚忙的要死,我现在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
韩夕南“你说我要不要出去找个工作啊?”
韩夕焕无奈叹气。
韩夕焕“哥,你没事吧?”
韩夕南笑着拿起酒杯。
韩夕南“嗨,我能有啥事,雪滑不了了,日子还得过,干了!”
韩夕焕拿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
深夜,韩夕南躲在卧室里,灯是关着的,只有窗外的一轮满月洒进些许月光,月光穿过房间,映在被放置在墙边的滑雪板上。韩夕南抬起头看向雪板,苦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啤酒,起身走到墙边。
韩夕南的双手轻轻的抚摸雪板,抚摸这块陪他滑过无数条雪道,陪他越过无数次障碍,陪他在空中翻过无数次特技,陪他在领奖台上接受无数次荣誉的雪板。
一滴泪,从眼眶里逃出来,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韩夕南站在月光下,抱着他最喜欢的雪板,两行泪无声的流下。
韩夕南对不起……
韩夕南在告别,向离开他的,不在有可能的滑雪事业告别,也向,过去的自己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