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看到盛望在喝空杯子里的酒后就跑去沙发那儿坐着了,才缓慢地把视线移开,盛望的脸上因喝酒而泛起的红晕,沉默的坐在那里,就像……就像几年前在失物招领处等着他去带走的模样。
酒足饭饱后,大家陆陆续续去了洗手间,江添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水池前洗手。看着水流从手指的缝隙中流过,抓不紧,也留不住,但他想再试一次。
江添从洗手间回来时,盛望正伸手拿桌子上温着的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江添绕过圆桌走到盛望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江添明显能感觉到盛望在这一瞬间的僵硬。江添想:“果然。”在江添离开这些年盛望不是豪无改变的,至少不会在他坐在他身边时有这样的反应。江添有些不知所措,他离开了七年,比他们相识的时间不知多了多少倍。江添有许多话想说,许多问题想问。
我走后你怎么样了呢?
有没有遇见更好的人?
过得还好么?
……
但这些都没有问出口,江添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询问,也不敢问。以前江添是盛望的“哥哥”、“同班同学”,还有……“男朋友”。可现在,这些称号好像都应该在前面加一个前缀了,这些都成了过去式……
江添看到盛望在他坐下后眼睛的余光向他这里瞟了一眼,似乎在看他手腕上得小痣,但很快盛望就移开了视线。他们沉默的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以前他们也这样坐在一起过,好的时候盛望把江添当靠枕,压抑的时候远远分在两端。但很少像此刻这样,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两相沉默。)
江添在打了很久的腹稿,但盛望先开了口。
盛望轻晃着手里的杯子转头问江添:“回来跟曦哥他们说过么?”
江添没想到他会首先问这个,但也觉得很合理——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最好的挑起话题的办法就是寒暄。
“没来得及。”江添说。
“很匆忙吗?”
江添想到自己提交申请的原因。其实也不算匆忙,他想回来很久了,不过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江添沉默片刻说:“临时决定的。”
他们的对话很简单,却饱含了压抑了七年的思念,他们错过的七年。
盛望舔了一下发干的唇沿,静了片刻问:“会在国内呆多久?”
“半年。”江添答到。
不过他会试着不走,江添想。
江添看着盛望的手不断用力抹着手里玻璃杯的杯沿,他想到了之前饭桌是跟着一杯接一杯喝的盛望,又想到他们刚认识不久是,在赵曦那喝醉的样子。
盛望似乎是发现江添在看,便停了手上的动作。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江添打断。
“喝那么多酒,难受么?”
盛望眨了一下眼,短暂地安静了几秒,说:“偷偷练过,不是三杯倒了。”江添看向他。
他伸了个巴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涨到了五杯。”
(盛望那一瞬间的神情有少年时候开屏炫耀的影子,只是倏忽冒了一下头,又立刻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