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不知从何时起,雨天和清明仿佛是天生一对。
天色渐黑,微凉的细雨乘着清风洒落人间——一股寒意升起,已是清明将至。
片片落叶飞舞,它牵动着心,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几乎完美的曲线,虫儿为它歌唱,吹去堆积许久的灰。
年少的何迟流静静的注视着昏沉的天,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白蓝色的雨伞,往日不同今时,他的脸上浮现出属于清明的哀伤。
年少的迟流站在一座无名山前,山中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无名之碑,他按着眉心,不知为何,他似乎习惯了每年来到这个地方——
彼时的他才刚步入大学,他,与他的朋友们都在,他想不到自己还需要来为谁扫墓?自己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再往上的长辈也都葬在老家,但这里呢?
无名山坐落在北望海樱花林的附近,它和与林山不同,它是那么的默默无闻。
踩着长满青苔的石板小路,年少的迟流来到了无名山的山顶——山中央,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时间,它就像凭空出现一样,静静地呆在那里。
“其实是会无聊的吧?”
迟流暗自想到,他走上前去,拿出放在包里的烛台并点上了它,随后,他将顺路从北望海折的一束樱花也放了上去。
他的预感是,他不喜欢白菊。
迟流就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该为这无名碑做些什么,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懊恼,首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啪嗒,啪嗒。”
雨点一滴一滴的落下,它们顺着雨伞滑了下来,径直落到了山顶的路上。
恍惚间,年少的迟流看见了一个身影,从前的他或许并不认识,但如果是如今,那他大概认出了那个身影——未来。
奇怪的是,清风刮过,它似乎在吟唱着一首首歌曲,代入情景中,迟流忽然湿了眼眶,他抽了抽鼻子,眼中续上泪水,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也来追思吗?朋友。”
迟流问声抬起头,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衬衫,内搭圆领长袖的英俊男子,男子手中捧着一束被包起来的红玫瑰,有些意外的盯着这个被雨伞挡住的迟流。
“啊?”迟流这个角度事实上是可以看见男子的,但出于礼貌,他将雨伞抬高了一些。
“迟流?”
随着二人的对视,男子在呢喃中叫出了何迟流的名字,他似乎更加意外了,眉眼间的戾气瞬间盖过了原本英俊的面庞。
“是我,齐落生。”
那日,飘舞的落叶归于了尘土,它终将成为风中的迷失者,人如草木,同如叶,落叶归根,同花开花败。
这件事情好像过去了很多年了,或许何迟流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些陈年老事。
……
好像,那座无名山不存在于希望市,或者说,它存在于那个时空的那个世界的那个城市。
“阿延,我想不到迟流那家伙会来为你扫墓,他居然记得你最喜欢樱花?”
“我送你玫瑰好了,你会回来的。”
“我承认,不管多久,只要是你,就永远是我的弱点。”
未来市——与林山。
那年,同样年少些的齐落生站在那座无名碑边,他的眼睛注视着离去的何迟流。
“他变了,是充满绿色的疑惑,以及蓝色的悲哀。”
……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春雨绵绵,思绪络绎不绝,一章未平,一章又起,接下来的,总该是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