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腰子抬头看了看领头笑着说：“您那么威风堂堂的，小的们在下面等您抓到同伙！”
“虽然是实话，但是好歹扶着点梯子啊！”
小麻子用手敲了敲李腰子的肚子：“那是威风凛凛吧？”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他笑着说，但他心里知道李腰子不想用威风凛凛来形容领头，即使他刚刚说的假话。
领头的马上爬到屋顶，苒姑娘不急就蹲着那看着他们。
再踩一脚。
她看着领头的梯子心里默念。
领头抬脚踩下一个一用力梯子“咔嚓”断了。
“唉唉唉，我勒个娘唉！”
领头的摔在地上连家乡话都骂了出来。
苒姑娘早就发现梯子从上往下第五个杆子被人做过手脚所以她不慌。
几个笑嘻嘻的官兵正聊的起劲，听见“咔嚓”和“嘭”的一声。
几人似乎早就知道会如此都假模假样的上前虚寒问暖。
“领头你没事吧。”
“怎么摔下来了？”
“您太不小心了。”
领头似乎摔到了脚蜷缩着身体抱着左脚：“快……送我到医馆去，药费报销给师爷～”
“好！”
李腰子和另一个官兵将领头扛了起来。
他们走了，小麻子还在原地，他望向吃瓜的苒姑娘抱拳：“姑娘我替我们领头向您和那两位公子道歉，打扰了。”
说完便走了，苒姑娘还没搞清楚缘由为何要道歉？
裴子方也听到了也是云里雾里的。
“他们走了？”
“嗯”
“怎么走了，不是要抓我的吗？”
“那你是想被抓还是不想？”
“不想，只是为何要道歉？”
苒姑娘摇了摇头才想起来裴子方看不见“不知。”
“算了，反正有信被他们抓去了，他会知道的。”
苒姑娘看这他：“接下来你要干嘛？”
裴子方嫣然一笑：“我能干什么？眼睛都瞎了，只能等药效失效。”
“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但去之前能不能买个糖葫芦，我想吃。”裴子方就想小孩儿撒娇一样。
苒姑娘自顾自点了点头跳了下去，过了没多久裴子方如愿拿到了糖葫芦。
还是用纸包住的。
“ 那好了到了在吃。”
“嗯。”
“相信我的轻功嘛？”
“相信。”如果不相信这天下谁的轻功还能被相信。
裴子方被苒姑娘抱住腰，他将糖葫芦护在怀中一手拿姚华揽住苒姑娘的肩。
江湖儿女从不拘小节。
耳边传来急呼呼的风声，虽然他的轻功不及苒姑娘，但好在是不怕，毕竟太快了，只能听到疾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没多久便到了，裴子方落脚在地上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护住胸口的糖葫芦
苒姑娘见他这举动不禁笑出声“有那么爱吃糖葫芦嘛？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摸。”
“我特别喜欢甜食，但是太甜了的不行。”
“嗯。”
其实裴子方并没有听清苒姑娘说的什么，只能听个大概，但能猜个大概是笑他的举动。
缓了一会听觉才回来，他听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听到河流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听着这河好像还挺大。
“清川。”
苒姑娘正走在前面的听到他唤“清川”猛的回头。
“你刚刚叫谁啊？”
“哦，没谁，一位故友，听到水流声不禁想起了她。”
苒姑娘顿了顿“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此时太阳落在了远处山顶上，抛下橙黄的光晖给这座山镀上别样的颜色，使它不再是单调的绿色。
“王维的《归嵩山作》。”
“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时我便想到了这首。”
“清川，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啊，可惜名字主人这一生都与这首诗相反。”
“她死了？”
“没，只是生来注定。”
“万一日后她有所改变过上了同王维诗中一般神仙生活。”
“但愿吧。”
苒姑娘看着他最后只是笑了笑，她向前拉着裴子方的衣角“走。”
“去哪儿，还没到吗？”
“到了，只是你看不见而已。”的确到了，他们面前有一间竹舍，很大的竹舍，还是两层的，苒姑娘推开门进到院子里
院子里种有一颗槐树，但花季已过，只剩满树枝叶，“主屋两层，左边有个亭子，右边是厨房，虽然什么也没有。”
苒姑娘大概介绍了一下。
进了屋子里面家具样样齐全，桌子板凳案桌什么的
“这是……”
“我落脚的竹舍，怎么样？呃，忘了你看不见，但没事，你这几天先住在这里，等眼睛好了再说。”
“我住这里，方便吗？”
“我明日归家，这里空着也是空着，日后你和有信来这住，也不枉我让人修这么一个竹舍。”
“行，但有信他……”
“我待会儿去御府司接他，你不用担心。”
“好。”
苒姑娘扶着裴子方坐下“你这竹舍取名了吗？”
“没，要不你给取一个？”
“叫菩萨居吧。”
“正经的。”
“这那不正经了，反正大家都叫你‘济世菩萨。”
苒姑娘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你好生坐在，我去接有信。”
“好。”
苒姑娘出门走几步便轻功离去，裴子方从来都不是会安稳坐在的人，这边人刚走没多久，他便出门。
一路摸索走到亭子坐下听着耳边水流声。
不太对啊，这水流再怎么大也不肯那么急啊。
他心里暗暗想，其实这里并不是普通的河流旁，而是山半腰，他所听到的水流声是屋子不远处的瀑布，这还是有信来了后才知道的，只是心里感叹姑娘好功夫。
他坐在石凳上，已是入秋，吹来的风并不温暖，坐在石凳上屁股有些发凉，他并不理解石凳这个玩意儿，夏天坐着还舒服，但天气一冷就不行了，坐久了屁股冰。
黎山庄亭子众多，石凳也多，有事没事便坐着陪师尊下棋听训，虽然总是偷偷在下面垫个垫子，但还是招架不住他家师尊，也不为何有事没事方闫长老就喜欢坐在亭子里。
他师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时带着他闯祸，上上月摘了不丹长老的花，上月拆了清溪长老木塔，他下山之前还带着他跑到药堂把炉石长老的宝贝名药好一顿偷。
掌门每日除了处理山庄的事，就是亭其他同门长老师兄弟告状，然后跑到静心殿训斥二人。
虽然方闫长老已是知名之年，但活脱脱像个叛逆的少年郎一样，虽然这个师尊有些不靠谱，但是武功还是顶顶的，不然怎会教出天下第一的裴宗师。
裴子方起身摸了摸屁股好凉啊，他扶着石桌慌慌绕圈，就像在黎山庄师尊在一旁摸着石桌转圈，转多少圈，自己就练多久的功。
一想到他的好师尊这么干就来气，咬了咬牙，重重的向前踢去。
“哎呦，嘶——”
好痛啊！！！
他狼狈的抱着脚肆意的坐在地上。
“你踢什么踢啊？还以为在黎山庄有稻草给你踢啊！”他心里暗暗叫骂。
只要心里不顺他就会跑到后山稻草堆旁使劲发泄。
说实话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疼痛还没有消失，裴子方下巴抵在膝盖上，仔细回想在黎山庄师尊陪在他身边的时光，多么怀念多么美好啊。
还回得去吗？
“哈——”他重重呼出一口闷气。
又把脸贴在膝盖上。
“师尊，徒儿想你了，不知日后还能否在见到，还有掌门、不丹长老、清溪长老、炉石长老、邹佑长老、羲和师弟、无忧师妹，还有其他的人……”
他抿紧唇线捏紧裤脚心里怀念着以前，害怕的想着往后。
在外六年，对都城的一切没了印象，能记得的就只有华丽的望月楼和皇宫三三两两的事，一想到回去后困在那，没有期限，不知何时能回到黎山庄，去看看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裴子方你干嘛呢！？”
所有回忆暂停，裴子方一听就知道是有信，他只是动了动脸想去看看，但自己已经瞎了，猛的又想起苒姑娘想着自己还坐在地上又立马起身。
“这地上比凳子好坐？”有信勾住他的脖子打趣道。
“刚刚脚磕到了，苒姑娘……”
“她走了。”
难怪只听到一人的脚步声。
“走了？”
“对啊，放下我就走了，来之前我见有人给她送信，似乎是什么要紧的事，简单交代后带我来菩萨居就走了。”
“菩萨居？她告诉你的？”
“对啊，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你取的。”
“怎么说？”
“因为她不傻，不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嗯”裴子方点了点头有立马反应过来给了有信一肘子“拐着弯骂我啊！”
“哈哈哈哈”有信捂着被他戳的地方“真的，不知道你为何取菩萨居。”
“她是‘济世菩萨’嘛，当时没怎么仔细想就脱口而出呗。”
“嗯，走进屋。”
远处山顶不见落日菩萨居里点起灯，在这寂静的大山里有了些许光亮。
二楼是卧房，四间，还算大，床铺被褥都齐全，似乎有人事先预料将要住人而准备的。
裴子方站在二楼露台，而有信则躺在摇椅上，他不知从那里翻来一些貂皮铺在上面。
听有信说御府司在前日便收到祸水的信扬言要杀了说书的，因为没有署名，因为是那个疯子恶作剧，没想到真出了人命，查到有信他们今日才入的城没有理由再加之苒姑娘的帮忙所以放他会来了。
“快活，快活啊！”他摇着摇椅闭着眼睛。
药效已过，裴子方重获光明，有信每次得到或自己练的要一般药效在两三个时辰内 ， 他靠在阑干上看着有信，这样的确快活。
“等我有钱了，也盖一座屋舍，从此隐退江湖寄情山水。”他睁眼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
裴子方哼哼笑了：“前几天看到游走江湖的侠客还说要浪迹天涯的，怎么又改了？”
“啧，不要拆穿我，我生性爱自由，才不要整日待在谷里炼药种草的。”
“谷主说了这是为你好。”
“切，我才不屑他为我好，老头在谷里待了一辈子，难道就不好奇外面大好山河？”
“别成天老头老头喊，那是你舅父。”
有信眯着眼睛看着裴子方“说我？你不叫方闫老头不叫老头？”
裴子方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我叫过师尊的。”
“老大不说老二，翻篇！”有信挥了挥手。
“再过半月就是中秋了”他手肘抵在阑干上撑着他的帅脸“师尊今年肯定会吃豆沙馅的月饼。”
有信拧着脸“你今天怎么了？左右都是你师尊的。”
“小老头脾气犟，腿疾犯了肯定是一个人悄悄忍着，毕竟走之前带着我去偷了炉石长老的药。”
“你这担心多余了。”
“犟脾气的小老头，希望他好好照顾照顾自己，我不在，千万别去摘花拆塔偷药了，毕竟没了我，谁来给他背锅。”
“喂，有在听我说话吗？”有信插一句。
“我床底的私房钱不知道他发现没有，千万别被他找到，不然又那这去买酒喝，醉了可没人给他煮醒酒汤了……”
“看来是没有听我说话啊”有信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裴子方还一个人自顾自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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