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父母离婚

我出生在农村家庭，家庭不富裕，但是父母都给了我们想要的生活，他们吵架，我和弟弟也是见怪不怪了。

每次吵架都只是因为——

钱

我十岁的时候，有了手机，和很多人一样，开始了早熟的非主流时期。

后来在手机上总是刷到父母离婚，孩子却是最可怜的人。

我觉得我妈妈他们都吵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走到离婚那一步。最多吵吵就没事了。

我坐在法庭上其中一个椅子上，父母争夺着孩子的抚养权。

妈妈想的是我跟她，弟弟跟爸爸。

爸爸想的是 全跟妈妈，他一个不要。

但爸爸把他的想法说出来时，妈妈又认为爸爸就是不负责任，又开始大吵。

最终是我跟了爸爸，弟弟跟了妈妈。

爸妈离婚几个月后，村里的一个老婆子就给我爸介绍对象，让他去相亲，我其实还挺高兴的。

爸爸妈妈就像是火和电，没有水包容万千的特性，在一起引发的只会是爆炸。

那个阿姨人很好，她未婚，却不介意爸爸有女儿，阿姨今年也就28岁，以前打过胎，如果那个人没有逃走，孩子也有七岁了。

可能是因为她想把对那个孩子的遗憾弥补到我的身上，和爸爸相处了两三周，就领证了。

我是不管爸爸的事的，他做什么是他的自由，而且，作为一个女儿的立场，是希望他更好的。

后来爸爸自己创业，完成了年少自己制作游戏的梦想，那款游戏叫《无漾》

刚发布时，基本没什么名气，但是那个阿姨是一个有两百万粉丝的插画师，因为阿姨的宣传，游戏逐渐向大众推行。

我看到阿姨给爸爸游戏里的角色画立绘时，思绪被拉回五岁。

“我以后要创作一款游戏，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无漾”

“怎么取的？”

“因为别来无恙。”

“不懂”

我看着阿姨坐在椅子上，爸爸就趴在桌上，偏着头的情景，我懂了。

因为爸爸早就知道他们会离婚，因为答案早就有了，爸爸说的话，不完整，完整的是这样。

“宋舞秧，别来无恙。”

宋舞秧，送无恙。

别后失无恙。

不知过了多久，阿姨生了对龙凤胎，不同于我和叶忘，他们是对兄妹。

爸爸在叶桉和叶释出生后，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在意了。

我想……可能是弟弟妹妹小，容易出事故。

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去当熊孩子了。

弟弟妹妹一岁那天，爸爸带我们去了西双版纳玩。

那天在飞机上，我一直发呆，爸爸做的这些我好像已经满足了。

我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我想弟弟了。

叶桉叶释和我虽然有血缘关系，在他们出生以来，我对他们却没有好感，只是单纯觉得，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只是弟弟妹妹，仅此而已。

这次旅行我玩的并不开心，在那里做兼职的大哥哥注意到了魂不守舍的我，“小妹妹，怎么不去和你父母他们一起玩。”

面对他的提问，我只是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话:“啊，不好玩。”

那个大哥哥询问了我的学校，和他聊了半小时的天，我大概了解这个人的性格人品，“xx市一中上初一，快初二了。”

那个大哥哥突然唱了一首歌，“可是妈妈，我好像没有避风港，你说长大的代价就是学会坚强。是不是很应景？”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一时间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只是呆愣着。没有说话。

“你猜到了？”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应景中的情景。

“不难。”

后来我告别了这位哥哥，回去的路上需要转车，好巧不巧，我们坐的那辆车出了车祸，弟弟妹妹离我近，我还没有护住他们，玻璃就碎了。

救护车驶过来那一瞬间，我闭上眼，有一种特别轻松的感觉。

醒来的时候，叶忘就拿着本书看，门外是妈妈和爸爸的吵架声。

“叶招北！当初你怎么给我承诺的？你说你会好好对待情儿，不会让她受伤，我才让你抚养的。现在呢？情儿护住了你的新闺女儿子，她却受了重伤！”宋舞秧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格外显眼，护士都来提醒她，“女士，请安静一点，别打扰病人休息。”

“妈妈……”我虚弱的叫了妈妈，叶忘是最先听到的，他拿了桌上的水递给我，妈妈爸爸也接着走进来。

我想到了爸爸对我的忽视，我毫不避讳地当着他们的面提出了要求，“妈，我想跟你走。”

妈妈在听到这句话后，之前的担忧转变为尴尬，“情儿，你的抚养权在你爸爸那里，我……”

我知道，妈妈只是不愿意而已。

我出院那天，爸爸为了避免我在阿姨面前说出想走，刻意给我二十块钱，让我打车回去。

我和叶忘加上了微信，也会在手机上联系，后来，爸爸带着我们搬家，我和弟弟再也没见过。

高一那年，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妈妈，我叫住了她，她看见了我，却直接走了。

我追上去，在人流攒动的街上，我到处找寻着妈妈的身影，我看到妈妈后，妈妈却只扔给了我一句，“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再后来，高二了，我终于见到了弟弟，弟弟就一直哭，我没有管他，让他哭，哭完了，我才问他，“你哭什么？”

叶忘一把抱住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姐，妈她去世了。”

“她让我带给你一封信”

亲爱的女儿 叶情

哈哈，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世了。

当年和你爸打完官司之后，我拉着叶忘去做了体检，我被检查出直肠癌晚期，后来只能有三年多的时间，一直没有去接你，是知道，你不喜欢被这种事困扰，毛毛也是才知道的，你不要怪他没告诉你。

不要告诉叶招北，他现在有新的家庭，他已经没必要来看我了。

我说过，不管我们怎样，我们都是爱你的，不要多想。

对了，一定要给你妈我烧纸钱啊，不然我在地下没钱啊。

2021年4月25日宋舞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