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福文拿着手里的信纸，一步步走到灵台前，将捻在手中的信纸放在长桌上的烛火上，眼睁睁的看着这封手写信纸一点点燃尽。
将这些动作看在眼底，凡若若刚想上前几步，却被身后的权炁一把拉住。
男人对着她轻晃了一下头。
充满悲伤的眼底映出火苗的橙光，柯福文看着老太太的牌位开口道：“老太太生前最宠那个丫头不过了，走之前，那双睁着的眼睛还是朝着外面看着在，可奻儿丫头...”
语气略微一顿，柯福文却没有再说下去。
身后三人脸色各异。
权炁着那偌大厚重的檀木棺材，眼中一抹暗红一闪而过。
里面有怨气留下的痕迹，虽然很淡，毕竟已经过去几天，但他还是能够察觉一二。
“柯先生，请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这些天守灵堂嘛？”凡若若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察觉到对方闪过一丝疑惑的眼眸，凡若若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哦我是说柯先生一个人的话，应该很辛苦吧？毕竟要连守七天。”
语态中包含的担忧让柯福文的脸色回缓了些，他叹了口气。
连一旁候着的胡爷爷也忍不住面露忧色的望着柯福文。
“我是家中排行最小的，但起止如今我也有五十有三了，早些年的时候大哥身体还是好的，只不过...家中事务繁多，从小到大都是他一人担着，所以到如今我与二哥还有三...”
“老爷，办理白事的吴先生来了，请你过去商量一些下葬的细节。”胡老爷突然开口打断了柯福文的话语。
说道情深处抬起来的手臂缓缓放下，顺着胡管家的手势目光落在主院大门后。
门外不知是在何时，有一道身影站立在那里许久...
柯福文眉间微皱，不过他本就没怎么舒展开来过。
可能是这几日的守灵还有一堆家族中的杂事。
“那就先失礼了，我先去招呼吴先生了，你们...”探询的目光落在凡若若等人的身上。
看起来这位柯先生挺好说话的，想到如此，凡若若便开口说出了自己道来的缘由。
她上前一步，长话短说道：“既然柯先生知道我们是受柯奻女士的邀请而来，那么有些话我觉得是要与你说清楚的，不过周先生现在既然有事，那我们就在此地等候，周先生看怎么样？”
眼中的疑惑随着凡若若的话语，先后落在气质不凡的权炁，还有面容稚嫩却也透着苍白脆弱的张宇然身上。
最终在凡若若真诚的眼眸下点了点头。
“老胡，你在这替我招呼这几位奻儿丫头的朋友。”
走之前，柯福文侧身朝着胡管家交代着。
后者恭候应声。
柯福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住院中，与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收回视线，胡管家抬手示意，向着三位示意：“请三位侧厅落座。”
说是偏厅，但其实与主堂的大小也不差不了多少。
百年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家具，加上主人家用心保养，可以流传三四代或者更久。
撑着胡管家离开去厨房拿东西的时间。
三人眼神等老者离开后，眼中的疑问悠然露出。
当然了，凡若若更甚：“就单看刚刚的情况，这个柯府有点不简单诶！你们听到没，那具无头...额不是，是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据柯先生说的，当时她去世的时候身边肯定是有人的，那为什么头部会消失，而且不报警，却让我们来寻找真相，那个柯奻也挺有意思的。”
坐在对侧的张宇然点了点头。
“若若，委托人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就在这时，权炁看着来了兴致的女人问道。
后者有些一愣：“不是表明了身份就是这家人的后辈嘛？而且那封信...”突然想到了之前柯福文已经将它烧掉了。
凡若若神色一顿。
权炁：“委托人不现身，那张信封也被烧掉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柯福文听你说完后，不允许你调查下去呢？”
话音刚落。
身侧的女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毕竟，柯府的人连警方也没有报案，更何谈让他们...
就在此时，张宇然开口道：“万一这个柯福文对此毫不知情呢？或许，不是说，他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嘛。”
后面一句话带着寓意不明。
却让凡若若有了新的方向，她眼神一亮：“对呀！等会说的时候我...”
一声咳嗽打断了凡若若的徐徐而谈。
权炁抬手虚掩着嘴角：“咳咳，正好口有点干了。”
胡管家提着茶壶，身后跟着一个年纪看起来就很小的女孩子，她一双手里都端着糕点吃食。
“看来就算是到了如今，这些氏族的家族规矩待客之道还是没有消失诶。”侧头对着一旁端坐着的男人私语道。
将斟好的茶杯一一放在左手边的木桌上，胡管家这才秉身退出偏厅。
走之前让那女孩子留在这里照看，他去主堂看着香火。
女孩看起来比张宇然小个七八岁，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站在她的身后，期间抬头好奇的瞅了几眼权炁等人的方向，却又很快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看一幕落在凡若若的眼中，却让她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在柯福文来之前，或许，她可以从这里入手。
...
另一侧，来到老太太生前的庭院中。
这是周先生其中的要求，说是根据老太太生前遗留下来的气运，来算出对方一些关于下葬的利弊事琐，还有忌讳的一些东西。
庭院的绿树红花被生前的老太太照顾的很好，但却在人走的几天内，迅速的衰败了下去。
连带着廊下的湖水，也干涸的起了味道。
带着一种沉闷的腐败味，夹杂着上面飘落的枯叶枝条的灰尘秽气味。
每每路过此湖的时候，柯福文都会掩着嘴鼻快速掠过。
要不是周先生说了，家人刚去世，不易在家中动土，他早就让人填了这死湖了。
快步疾走到宅院门庭处，柯福文便放下掩鼻的衣袖，另一只手上拿着巴掌大小的长形黑木，上面被刻有的符文经过岁月的痕迹，只能看出深浅不一的斑驳线条了。
“周先生，这就是老太太在的时候交给大哥那一方的东西了。”因为说是少了什么东西，导致老太太院子的气运缺了一角，周先生还真是神通。
他当然没有直接问柯福文，是不是老太太弄丢了什么东西，而是闭眼沉思抬手掐指间，才抬眸问。
‘沾有逝者最浓厚的物件不在这个院子里。’
就这么一句话，柯福文就想到了早年间，老太太曾在家族聚餐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将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黑木交给了大哥。
递给黑袍中年，柯福文还请教的问了一句：“周先生，要不等会您这件事忙完了之后，看能不能帮我看看柯府上的布局...”
周先生幽静的瞳孔轻飘飘落在对方身上。
刚刚还在开口的柯福文就呐呐的阖上了嘴巴，咳了一声后，便双手背在身后安静的待在周先生生。
手里拿着黑木，他并没有仔细端详。
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后，便攥在指尖，然后身形步伐便根据阴阳八卦的布局，在庭院中走走停停，包括老太太的房间。
等他终于来到老太太的房门时，却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侧头道：“怎么？”
原来是身后一直跟着的柯福文停下了脚步。
正当周先生以为他不愿在继续下去的时候。
脸上透着犹豫，柯福文抿了抿嘴巴才干巴巴道：“老太太走后，我就不曾进去过了...周先生，你看我就在外面，您看行不？”
背对着柯老爷的男人点头回应。
勾起的唇角却透出他此时的愉悦，不进来更好，这样就不用妨碍自己找东西了。
另一边。
“来小妹妹，这边坐！”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凡若若抬手向着张宇然身后的女孩招了招手。
后者第一反应瞪着眼睛，无措的指了指自己。
点着头，凡若若笑道：“对呀！”
小怀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人，她有些没适应过来。
而察觉出对方的忐忑，凡若若看了一眼权炁。
后者示意的站起身，沉声道：“我去门口。”
实则是为了看有没有人过来。
“来嘛来嘛，我们可以随便聊聊天的~”眨巴着眼，凡若若柔声道。
随着她不停的劝说，小怀才一步步走了过来。
其实，她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家里也是因为穷，比古榕镇还要处于大山中，还是托了关系，她才来到柯府上的。
这些，凡若若也是在聊天中才知道的。
随着女孩的细声慢道，凡若若不禁伸手搭在小怀的手上。
掌心下的皮肤并不是很光滑，但凡若若却突然想到了那些在友田的小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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