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除夕夜里，钰淮溪和他们在正厅吃饭，看着天上绚烂的烟火，微微出神，林唁安现在应该也是在和家人吃饭吧。

“溪儿？”木摇轻轻唤着他，钰淮溪回过神继续吃饭，风坼的吃香极其残暴，相比其他人就好很多，钰淮溪看着风坼吃饭莫名很有食欲。

木摇端着碗看着钰淮溪询问道：“溪儿，你也要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有没有上面看上眼的姑娘啊。”

钰淮溪还没说话，石眠夹菜的手抖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微抖着手夹起掉下去的肉，钰淮溪道：“没有。”

“那要不要师傅给你找几个看看？”木摇突然叹息道：“师傅老了……没什么心愿，就想看你成家，能有个人照顾你，这样我下去也能有脸见恩公了……”

所有人当场愣住，期待的看着钰淮溪，钰淮溪僵着脸说：“好，师傅帮我找几个吧，我试试……”

大家更加不敢置信，主子居然要成家！石眠的手抖了抖，扒拉了最后的几口饭说：“我吃饱了，师傅我有事出去一下。”

木摇看了眼，烟花说：“去吧，今夜有灯会一会我们吃完也出去走走，凑个热闹。”

“真的吗！”

“真的吗！”

风坼和玫辛同时问到，又瞪了对方一眼，木摇笑的弯了眼说：“真的，一会我也出去走走，好久没逛过灯会了。”

钰淮溪吃完放下碗筷，拭了嘴说：“我就不去了，师傅您知道我不爱凑热闹。”

木摇抬眼看着他说：“好吧……不勉强你，我和瑰珀她们出去。”

“嗯，师傅玩得开心。”

钰淮溪向厅后走去，从长廊走到了一个最里面的房间，钰淮溪摸索着找到了火折子，点了灯，烛火缓缓亮起，钰淮溪看了一会，放下折子，从一箱落满灰尘的书里随便拿了一本。

吹了吹附着在上面的灰尘，有拿过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小心翼翼的翻开，纸张已经泛黄，还因为受潮沾连在一起，钰淮溪仔细的看着。

那些书都是钰淮溪让石眠去酒馆收来的，明显是别人不要的，钰淮溪在军营很少会去看医书，除非要制药，而且在军营每日都在想事情，计划着，没时间看这些。

回了扬州每日都是听着玫辛和风坼的吵闹，石眠和司澜时不时插两嘴，瑰珀和路涯则冷眼旁观，府里的书钰淮溪早就看完了，现在就让石眠去找别人不要的医书，有时能在上面找到自己没见过的病例和新的药方，和奇怪的药材。

钰淮溪看着乐在其中，看累了医书就换着钰天的册子看，每天都很充实的过着，木摇时不时会来给他看看病，或者教那些孩子练武，每天都在念叨着自己时间不多了，但又叫他们这些费力气的东西。

钰淮溪就旁边看着，木摇从不会让他也下来跟着学，因为这些木摇早就都交给钰淮溪了，那些孩子平日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木摇要教他们东西就很认真的学，效果也很显著。

有一次钰淮溪坐在正厅看着医书，玫辛跑过来坐在钰淮溪旁边，看着钰淮溪认真的问：“主子，你会武术吗？”

钰淮溪没看她，只是问：“为什么这么问。”

玫辛板过身体瘫在椅子上说：“我从没见你打人，师傅教我们武术时你也不用下来学，我就很好奇是师傅心疼你，还是你早会了，心疼但是司澜脚扭了那天师傅还是要他练，应该不会偏心吧！所以我就一直很好奇你。”

木摇当然不会偏心，但是自己总不能直接说你们太弱了，我不喜欢跟你们，这种话很伤自尊。

钰淮溪只是淡淡的笑着说：“我身体不适合习武。”

玫辛又说：“是啊，不过没事我们都习武，我们会保护好你和师傅的，算了师傅那么厉害轮不到我们保护。”

“主子也轮不到我们保护。”石眠提着热好的水护卫，换下钰淮桌上冷了的水壶，看了一眼瘫着的玫辛说：“没个姑娘样，主子他是不用我们担心的。”

玫辛一激灵坐直身体，问：“主子是不是很厉害啊。”

石眠看了看钰淮溪，见他没反应点了点头，“那他能打得过我吗。”玫辛期待的问：“我想和主子打一场，可以吗主子？”

“这……”石眠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钰淮溪含笑抬头看着眼前这位期待和自己打一场的少女，还没开口就听到“啊哈哈哈哈哈哈。”

风坼嘲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风坼拿着苹果，嘲笑玫辛：“就你？还想和主子打！做梦吧你。”

玫辛生气的说：“关你屁事，给我滚！”

风坼从门后走出，打量了一下玫辛说：“你怎么老爱干一些自取其辱事，我你都打不过还想喝主子打，骨头都给你掰碎！”

玫辛瞪着风坼，但是也明白了自家主子并不是文文弱弱的那种人，玫辛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抢过风坼手里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挑衅般的看着他。

风坼眼神极其复杂的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玫辛，一脸嫌弃道：“这个果是师傅让我拿起喂鸟的，那只鸟生病了，这果塞了药，你这么喜欢吃，慢慢吃吧，我再去跟师傅要一个……”

石眠忍不住嗤笑，玫辛赶紧吐掉嘴里的苹果，但是已经咽下去了，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又坐回椅子，看着钰淮溪委屈巴巴的说：“主子……风坼欺负我！”

钰淮溪抬头看着她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说：“我给你看看有没有中毒。”

玫辛瞬间收住眼泪，将手摆在桌上让钰淮溪看，另一只手抓住苹果又咬了一口，石眠瞬间呆住：“不是说苹果塞东西了吗，你怎么还吃。”

玫辛无所谓的说：“没事，吃起来没什么异味，如果没毒呢，丢了倒可惜。”

着行为把石眠惊到了，摇着头离开，钰淮溪也是很惊讶玫辛居然这么会玩，但是脸色看不出一丝变化，钰淮溪收回手说：“没什么大事，你一会去找师傅要解药养个几日就好了。”

“啊！好……”玫辛委屈的咬了一口苹果，转身去找木摇，钰淮溪又继续看着医书，时间在吵吵闹闹中不知不觉就流过。

木摇给钰淮溪找到几个女人都是体态丰腴的，长相一般，都是照着过日子的标志去找，钰淮溪看了没什么感觉就又给推掉了，为此木摇气了好几天。

钰淮溪让石眠搬了把藤椅到桂花树下，钰淮溪就每天在那，休息或者是看书，钰淮溪今天还是在藤椅上躺着，摇着木摇的蒲扇，像是要睡着了。

长衫的衣领微微张开，钰淮溪毫不在意，感觉快要睡过去时被一个声音叫醒：“主子？主子？”

钰淮溪把蒲扇从脸上拿开，看见石眠有些责怪：“不是说我休息时不要叫醒我吗？”

石眠咳了咳说：“那个荆南将军来了。”

钰淮溪瞬间征住，他与林唁安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了，钰淮溪之前还在想永远不要再见，最好。

石眠退开，身后的林唁安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钰淮溪，石眠识趣的离开了这里，钰淮溪带着开心的语气问：“你怎么来了。”

林唁安走到钰淮溪旁边蹲下问：“我来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一点点。”钰淮溪敷衍的说：“如果只是看我一眼那你还是快走吧，我师傅看样子快回来了。”

林唁安拉过钰淮溪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啄着说：“为什么要怕你师傅。”

钰淮溪又开始摇着蒲扇，风把林唁安额前的头发吹的晃动，钰淮溪说：“我不是害怕，是我师傅不喜欢你，她见了你心情就会不会。”

林唁安叹口气说：“那怎么办呢，我见不到你心情也不会。”

钰淮溪看着他，好久才问：“出了什么事。”

林唁安握着他的手，看着钰淮溪的眼睛说：“出了大事……荆南军得病了。”

“不是有宫里的医师吗？”

“不是。”林唁安认真道：“整个荆南军都病了，准确的说是掉下那片湖的都病了。”

钰淮溪心脏一紧，皱眉问：“是怎么了。”

林唁安解释道：“前几天，荆南军有人身体突然变得浮肿，然后变红，在然后就开始溃烂，眼睛也变成了红色，皇宫里的医师说不是红眼病，像是中毒了，并且这个毒存在了很久，近几天才开始爆发，传染力极强，没到一天荆南军全部感染，副将们也没逃过，但是皇宫里的医师也查不出，毒在哪，也没有药给治，什么药物都挡不住他的溃烂，我想起你在珠青湖说的话……”

钰淮溪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了柔然人不仅对冰面动了手脚脸湖水也下了毒，难怪死前说的那些话，原来早有准备……

钰淮溪想起来林唁安也落了水，下意识抓住他的脉搏，没什么异常啊，钰淮溪好奇的看向林唁安，难道他没有中毒？

林唁安摇头说：“宫里的医师说只有准备发作的时候，脉搏才会出现异常，我和广清上来得快，现在还没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我想请你帮忙。”

钰淮溪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在出去趟这种浑水了，天底下大夫有很多，不是只有我一个，而且我去了说不定也不能改变什么，倒是那时候感染了，师傅……”

林唁安知道钰淮溪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师傅，也知道他有顾虑，也就没有强求，钰淮溪问：“只有荆南军感染了而已吗？”

“不是，荆南军在靳城，靳城有一半人已经被感染了，那病传染极快，第二天就会发作，但是还没有传到扬州。”

钰淮溪突然问：“你怎么办，你也进过湖家也回不了吧？”

林唁安道：“我自己有府，我已经把下人都遣散只有我和广清了，而且皇上和太皇妃也感染了……太皇妃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让我在一月之内找到解药。”

钰淮溪看着他，不知怎的突然心软，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帮你……若是皇上和太皇妃都被感染了，师傅应该不会不让我去的。”

林唁安看着钰淮溪，钰淮溪弯下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像是分别许久相见后的一场约定，温柔又炽烈，钰淮溪看着他说：“别怕我帮你。”

“我没怕。”林唁安眼神不离钰淮溪说：“你亲我就不怕感染吗？”

“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