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钰淮溪在柔然军营里待了几天，都没有等来阿西勒的第二次赌注，每天就在这个寨子里看着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寨里的人见到钰淮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做事，钰淮溪闲逛时绕到阿西勒房后，想听听阿西勒在谈论什么，但是等待许久都未见声响，打算离开，阿西勒突然开口：“近几日开始布局。”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主帅这场仗……真的有把握赢吗？”

阿西勒清冷的声音道：“林唁安已受重伤，哪怕并且他们药草，医师全无，哪怕不能一次击溃，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我只是怕，若是大苑皇帝突然批下药材，他们还能死撑，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月不能击溃荆南军，王上那……不好交代啊。”

“大苑皇帝？”阿西勒轻哼一声，嘲讽道：“大苑早已是空壳，那皇帝也不过是太皇妃的傀儡而已，不惧威胁。”

“但是……”

“别担心，父王那我定会有一个完美的交代，我有一份父王见了肯定会开心的礼物，眼下重要的是战事，他事战后在议。”

“主帅，战场定在何处。”

阿西勒犹豫思考，许久才说：“森澶那地大，周围有岩石，与树林我们的人可以暗中埋伏，且有诸多兽虫可以干扰他们，就在那里。”

“几时下战书。”

“三天后，排兵布阵之事稍后我自会会回军营安排，就先这样吧。”

“是。”

钰淮溪听见没了声也离开了，钰淮溪怕被撞见转路去了厨房，依旧只有那个老爷爷，见钰淮溪来了，笑眯眯的看着钰淮溪问：“娃娃，你是不是饿了啊。”

钰淮溪浅笑，摇了摇头，又走了，钰淮溪回到房间看着前几天没有看完的书发征，钰淮溪拿出药瓶打开一看只有两次的量了，钰淮溪把药瓶放好，转向那块木板。

阿西勒他们好像并未发觉这些木板下面有银两，先前劫匪遗落下来的，看着这数量，可见当初没少贪。

钰淮溪又想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如果是在森澶对于林唁安他们来说确实不利，那里不仅有岩石树林可做掩护，周围还有沼泽，兽虫厉害的很，如果被攻击一个时辰内没有消肿，那也是能难受上好几天了。

但是最近都在下雪，打起仗来确实艰难，这一战不知道结果如何，近几日天越来越冷，钰淮溪哪怕吃了药，腿上依旧时不时传来痛感，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突然门被打开，阿西勒顶着满身雪花进来，看着钰淮溪说：“我来下第二场赌注了。”

钰淮溪看了他一眼说：“主帅再不来我还以为这赌约要作废了呢。”

“做事不可心急。”阿西勒看着他单薄的衣裳啧了一声说：“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点，一会我让人给你送几件。”

“主帅待我可真好呢。”钰淮溪叹着气说：“我被掳来去，没有被绑着，没有被羞辱，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当，丝毫没有亏待我，我差点就以为主帅真的对我有意思，才这么照顾我。”

阿西勒看着他的脸邪笑着说：“医师长得如此魅惑，我对医师自然是有意思的，谁不喜欢抱得美人归呢。”

“怕是没那么简单吧。”钰淮溪倒了杯热水说：“比起对我有意思，我倒更相信我对主帅有用，所以你才要守好我。”

“医师多虑了，还是说医师对我真的有用？”

钰淮溪抿了一口水爽朗道：“没用，我废物一个。”

“我已经让人再次给你的伤兵营送信了，明天依旧是辰时二刻，还是在先前的那个地方，看看他会不会上钩，如果他来了，那你就要成为我的男妾了。”

“主帅还是别高兴太早。”钰淮溪双手捧着茶杯取暖说：“先不说他来不来得了，荆南营没有医师他现在怕是活着都难，而且相同的时间与地点，哪怕他能来，那些副将和士兵是不会让他冒这个险的。”

阿西勒张开手耸肩道：“所以啊，我们要为他改规矩，就不用他亲自来，只要有人来哦不马来都可以算。”

“听着倒是挺好的，但是亏的是我啊。”

“不用担心，医师给我当男妾没什么不好的，我会给你想要的全部。”

“那我是不是要提前谢谢主帅。”

阿西勒笑着说：“不用谢到时候就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钰淮溪微笑看着阿西勒说：“主帅别只记得自己的筹码啊，我的也别忘了，我要的……可是你的头！”

阿西勒明显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说：“你拿不到的。”

“希望如此。”

钰淮溪放下茶杯，将双手重叠放在腿上说：“我累了，主帅先回吧。”

阿西勒又瞥了他一下，转身推门离去，钰淮溪拿出药吞了下去，撑着桌子站起来，双腿还有些颤抖，钰淮溪闭着眼，咬着牙，走向床，钰淮溪睡了好久，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钰淮溪感觉腿好点了，下床看见桌上有叠好的几件衣服样式与阿西勒他们的不同，是像钰淮溪身上这种朴素的样式，但是加厚了学期，颈间也加了一条狐皮，钰淮溪摸了一下，布料是光滑的，这一件价值应该不菲，更何况他带来了三件。

钰淮溪又多点了几盏灯，房间瞬间变得通亮，钰淮溪下意识看向床我去，雪已经停了，有微风吹过，带着雪的树枝缓慢的扭动了一下，抖落了许多雪，虽然已经天黑了但是还是能看得清，银白的雪地。

钰淮溪回过神想喝口水，“叽叽！”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驱使钰淮溪再次回头，看见厌站在窗边，钰淮溪有些吃惊，厌飞了进来，钰淮溪伸出手，厌停在他的手上，厌抖了抖身上的雪。

钰淮溪看见他脚边有一个信通，钰淮溪拿出打开一看，是石眠的笔迹：主子，药材已经带回，属下在竹洲请来了几位大夫，军营的伤兵被处理的很好，他们技术虽不及你，但是对于这些伤还是绰绰有余，几时归？

钰淮溪脑中想到的是，石眠带回了几个大夫，那林唁安应该死不了了，钰淮溪从桌上拿过纸，笔，铺平开始回信，厌站在他的肩头看着他，没有发出声音。

钰淮溪写的有些快，字迹有些潦草但是还能辨认：告知林唁安，若有纸信送望二营，不必赴约，那是我和阿西勒的赌局。

我现在身在瘤土山一处废弃的匪窝，不用担心我无恙，切记不要上山围剿！会惊动阿西勒，我大概探到柔然军营在瘤土山五里之外，你们派去私查一日内定能找到 。

而且阿西勒在三日后会对荆南军下战书，地点在森澶，那里兽虫危险，可以用灵香草与鹤草芽混合研磨涂抹全身，可以驱赶。

等战事平定，我自会回去。

钰淮溪飞快的写下所有，卷起来放回厌脚边的信桶，抱着他走到窗边，说：“知道怎么回去吧，回去找你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人。”

然后将厌抛到空中，厌立刻飞往荆南营的方向，钰淮溪看着他的身影，片刻后又回到椅子上看着桌面，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钰淮溪瞥了一眼门，将纸条放在袖口，又飞快的抽过一张纸，将先前的书打开。

“咿呀……”门被打开，钰淮溪没有抬头，抄着书，阿西勒端着饭走进看：“没想到医师还有如此雅兴。”

“无聊，随便抄抄。”钰淮溪冷静的回道：“又麻烦主帅给我送饭了。”

“客气。”

“只是现在我没有胃口，还劳烦主帅端回去了。”钰淮溪依旧没有抬头。

“那真的是可惜。”阿西勒又拿起饭菜，转身准备离开又说：“那医师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看看赌局。”

钰淮溪没有回话，继续抄着，等门关上后，钰淮溪才放下笔，看着门，听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才松了气。

早上钰淮溪起来，把最后的药吃了，跟着阿西勒再次来到先前的地方，钰淮溪没有穿阿西勒送来的衣服，他的手有些发抖，但是还是握紧缰绳不让阿西勒看出来。

阿西勒看了他一眼，说：“医师怎的没有穿送去的衣服，是不喜欢吗？”

“没有，挺喜欢的。”钰淮溪看着远处说：“就是太喜欢舍不得穿。”

阿西勒又道：“医师这是在敷衍我吧，不喜欢可以直说，我在让人换。”

钰淮溪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说：“没有，真的，挺喜欢的，只是我觉得还不是很冷……”

阿西勒没有看见他的手，见他几次都说喜欢，便不在追问，这次阿西勒没有让人跟着，只有两人，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就林唁安的影子，那那封信他应该是收到了，钰淮溪心里想着，希望对林唁安能有点帮助，毕竟自己欠他的。

“主帅真的送信去了吗。”钰淮溪明知故问道。

“这么久没来，应该是不会来了。”

阿西勒看着钰淮溪说：“你赢了，还有最后一场。”

“嗯。”

“回去吧。”

阿西勒先驱马走了，钰淮溪也跟在后面，但是钰淮溪在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在远处有几个人向这里驰来，钰淮溪很快就转头，驱马超过阿西勒说：“快点吧，我有点冷了。”

“有衣服你不穿，活该。”

钰淮溪没理会，赶紧策马离开，那个距离，等林唁安到时钰淮溪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钰淮溪，回来时一直待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雪，爬在窗边将手伸了出去，接到了几片雪花，但是雪花一碰到他的手就融合在了掌心中，湿润蔓延开来。

如果刚才在多待一刻，那输的人就是钰淮溪，钰淮溪有些不解，明明已经告诉他们不要来，为什么还要来这添乱，幸好林唁安没有带人上山，不然难过的就是自己。

阿西勒对这场仗有着一定的把握，不是胜利的把握，而是哪怕这场仗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之前和阿西勒商谈的那个人说过，阿西汗平给这场仗定了一个时间，如果他在这个时间里没有取胜，那对他是不利的。

但是阿西勒却没有害怕，因为他说他有一份礼物会让阿西汗平很满意，那份礼物是什么呢？

木衫现在应该回柔然了，等这场仗完了，就和他联系，帮他铺路，钰淮溪想着，木衫要是有些能力的话，路应该是好铺的，但如果扶他上位后，他想攻打大苑的话，那就在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