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拳头，黑袋子

…

洗浴中心背后的幽暗巷子里，两个人影缓缓浮现。

齐避一抖，紧紧捏住一小叠票子，猫腰走向那两个人影。

这窑姐和她男人可是害惨自己了，暴打一顿不说，还威胁自己交封口费和那啥没来头的打胎费。

齐避姐，姐子，您看看这够不够？

那女人捻过钱，细细点着，秀眉一皱。

她对着那高大男人耳语，听罢，那男人便气势汹汹地扯过齐避的衣领，重重地给了他一耳光。

齐避眼冒金星，他感到嘴里一腥，鼻孔一鼓一张，耳鸣着，半张麻脸失去知觉。

那鼻血就这么喷涌出来，哗哗流着。

齐避呃，呃…唔，咳？

他重心不稳，头晕目眩，竭力扶墙企图站稳。

他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应该是在骂人吧？

头疼的厉害，耳鸣让他想起许多年前听到过的尖锐警笛声。

男人二皮脸，三千你打发哪个？！

男人你当老子是讨口子？

齐避不…不是！

齐避揉脸，瑟缩恐惧地望着男人。

齐避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听我…

又是一巴掌。

带着几颗断牙一同飞出。

齐避呜…呜呜

齐避的眼口鼻通通涌出液体，眼泪鼻涕唾液糊了满脸。

他站不起来了，就这么瘫倒在泥地上。

浑身疼得难受，他感觉自己耳膜快被锐利的鸣声穿透了。

他进气少，出气多，他几乎感觉不到肺的存在，可那处却分明难受的不行。

脑壳也越来越热，心脏砰砰暴跳，一会加速一会骤停，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可混乱的潜意识却挤占了他的大脑，不断地嘶吼着。他要死了！要死了！

男人低骂几句，吐出一口浓痰，拎起瘫倒的齐避。

男人老子警告你，明天凑不齐五千，呵。

男人老子让你一家鸡犬不宁！

齐避软软的点头答应，像是瘪掉的气球。

齐避哥…

他艰难的吐出字来。

齐避明，我会…凑够的…

齐避别去找我爸…

齐避求你，求你了，别去，求你了…

男人并不理会齐避的央求，神色狠戾。

男人哼，先给老子拿钱了再说。

男人滚！

突然失力，齐避狼狈地摔倒在地，他吃力地爬着，一脸泥泞。

最终蛆虫样的蠕动出了巷子，倒在一边。

…

麦劳维？

麦劳维没想到她只是出门扔个垃圾，结果却意外发现了墨绿垃圾箱背后 面部肿胀的齐避。

只有他干枯的手臂和缺掉中指 指甲盖的手艰难地证明着他的身份。

她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在附近买上了药膏和食物，接着又往黑袋子里塞了三百块钱。

她把黑袋子安放在齐避手中，用刚买的毛巾轻轻盖住袋子和他的腹部。

做完这些后， 她又提起垃圾袋，小心地投入垃圾箱中。

顺便拉上了盖子。

转身回家。

…

直到被寒风惊醒，齐避身一挺，突觉腹上重量。

齐避这是？

他拆开黑袋子，一愣。

齐避谁啊？

他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弱声道。

齐避谁的袋子？谁的？

齐避没人要吗？

好！没有人回答！那就是我的了！

走大运了！

齐避窃笑道，兴奋的拆开面包包装袋狼吞虎咽起来。

强烈的饥饿感掏空了他的身体，有面包吃真是太幸福了！

他顾不上查看面包过没过期，有吃的就够了。

借着暗淡月光，他摸出袋子里的饼干，牛奶，膏药，止痛药…

嚯，还有三百块钱呢！

管他是谁的袋子，到了小爷手里，那就是小爷的！

于是他死死攥着三百块钱，目光漂移，唯恐有人盯上他的救命钱。

一摇一摆地走在路上，他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盯着自己宝贝的三张钞票，顿时感到后悔。

早知道就不去做样子问那几声了，盯着我的几个讨口子，一定是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

没准就是在等我晃神，抢我东西！

齐避东西是我的，是小爷我的…

这样念念叨叨着，他迅速溜回家，锁上房门，将那钱垫在枕头底下，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齐避嘶…

齐避还是有点痛得哈。

左掏右找，总算在左边的第三个裤包里翻到了膏药，他挤出绿豆大的药膏，胡乱在脸上涂抹着。

齐避好！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