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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后，一只小橘猫跳了出来，作势要来挠严浩翔的裤腿：“喵！”

　　刘耀文见状问：“哥你养猫了？”

　　“嗯。”严浩翔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

　　“什么时候养的？”刘耀文跟随着他的脚步进屋。

　　“早就养了。”严浩翔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刘耀文，然后靠在桌沿看着沙发上又重新窝着的猫。

　　“它叫什么名字？”刘耀文握着手中的杯子。

　　严浩翔忽然扭头看着他，眼神里涌现出了别样的情绪。

　　他嘴唇轻动，开口回答道：“药药。”

　　药药，耀耀。

　　刘耀文恍惚间以为严浩翔是在叫他，可回神一想，才发觉已经不可能了。

　　杯子里的水温热，把刘耀文冰凉的指尖也暖热了些，可心里某个地方却往外呼呼地漏着风。

　　“它叫药药，草字头的药。”严浩翔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

　　药药好像知道他们在说自己，醒过来喵了一声后就又趴着继续睡。

　　严浩翔看着它，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在问一旁的刘耀文：“你来找我干嘛？”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刘耀文的手忍不住捏紧了杯子，抿紧唇一言不发。

　　严浩翔向他递过来一束目光，“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离开就是一辈子。我这一辈子还没过完呢。”

　　“……”刘耀文垂下眼眸低声喃语：“可我像是过了一辈子。”

　　分开的几年，我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严浩翔没再说话，只是抵在桌沿处的手指尖泛白。他忽然起身朝一边走去，见刘耀文有要跟着的意思，他冷声道：“别跟着我。”

　　刘耀文果真停下了脚步，在看见严浩翔进了另一个门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他的眼神暗了暗。

　　他就像条遭人嫌弃的小狗，总是被主人拒之门外。

　　手心里还握着严浩翔给他倒的水，只可惜水凉了，一点也不暖和了。

　　严浩翔最近有个大赛要参加，叫什么凡勒高什油画大赛。说是比赛，其实就是很多美术界新代旧代的一次见面会，只不过是以画为媒罢了。

　　早在十月底他就收到了官方的邀请函，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随便画一幅寄去参赛算了。

　　此次大赛的主题是：曾经。

　　看到这次主题后的严浩翔陷入了沉思。

　　他的曾经有什么可画的，画出来也不过红尘俗物罢了。

　　所以他画了这幅名为《碎》的作品。

　　就像人的记忆一样，无论再怎么巩固，心里那个人的印象还是会一点一点地剥离，像老式的粉墙，迟早都会消失的。就像碎片一样一片一片地落下，化成星点，四散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只会在偶然间想到，回忆忽然泛滥的时候掉下一颗眼泪，以此来证明这个人在你生命中存在过，甚至扮演过一个曾经重要的角色。

　　而此时，严浩翔看着这幅画，仿佛能想象到这个人是如何一点一点被遗忘的。

　　他的脸模糊了，声音破碎了。

　　他终于不再是他了。

　　终于想不起来了。

　　严浩翔眨了下眼睛，歪了下头，好似在打量着这幅画，然后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上的画笔，似泄愤一般，在那逐渐碎裂开的人身上打了个浓黑色的大叉。

　　画笔在最后一捺时分外用力，呈现出泼墨式的一个“ X”。

　　黑色颜料缓缓流下来，流过那人金色的头发，流过他纯粹的眼睛，流过那人的脸颊，划过玻璃碎片，最终在他带笑的唇角边停下。

　　“呼……”严浩翔深深呼出了口气，微眯着眼睛

　　打量着眼前被毁的一塌糊涂的画。

　　他忽然低头笑出了声。说不上来这笑里是疯狂多一些还是讽刺多一些。

　　严浩翔从画室出来后一看钟表，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