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09

　　漆黑的夜，星星两三颗，街角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闪着诡异的光，风过耳边，像厉鬼哀嚎。

　　玻璃门投下来一抹冷光，一个男人推门而入。兜帽下的眼睛，如泣血的狼眸。

　　而店里的吧台上，坐着另一个男人，明显是在等他。

　　刘耀文走近他，语言冰冷，“我说过别来烦我。”

　　“我知道。”吧台上的男人抬头看着他，笑了，一对虎牙显得可爱又灵动。他拉着刘耀文的衣裳令其靠近了些，然后凑过去在他耳边呢喃：“我就是想你了。”

　　刘耀文偏头躲过了他的吻，锋利硬朗的下颌线条在月光下被勾勒的分外性感。

　　“呵。”男人低头笑出了声，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危险，“你是不是……有人了？”

　　刘耀文沉默了。

　　“那看来就是了。什么样的人啊？我见过吗？”

　　“长得应该很好看吧？不然你也看不上。”

　　“哎你说，我俩能不能认识一下？兴许我俩能成为好朋友呢。正好可以共同探讨探讨你的吻技，你说对吧？”

　　刘耀文垂在身侧的手握起了拳，手臂青筋暴起，几秒钟后，他又骤然松开。两步跨到男人面前，掐着他的脖子与他接了个吻。

　　很短，带着一秒钟都不想多碰的厌恶。

　　男人咳嗽了几声，摸着脖子笑道：“你还是那么喜欢掐人脖子，一点都不温柔。”

　　刘耀文拿手背用力抹了把嘴，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有事说，没事滚。”

　　“别急啊，当然有。”男人散漫地后仰，双手撑在两侧，双腿晃晃悠悠。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帮我办件事呗。”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只有我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那个新情人，恐怕还不知道吧。”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听出来了我是在威胁你。怎么样？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威胁？”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刘耀文的眼神平静，却又包裹着攻击性，像极了野生动物的眼睛。

　　“我信。如果你想自己手上再多条人命的话。”

　　“……”

　　男人看他的样子，忍不住道：“啧啧啧，真可怜啊，手上沾了人命，跟你的新人一块亲热都会有负罪感吧。只是可怜了你那小情人，被你一直蒙在鼓里，自己养了头恶狼都不知道。”

　　“……什么事？”

　　男人跳下吧台，拍拍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帮我绑个人。”

　　*

　　刘耀文回到家时，严浩翔还在睡，月光洒在他的侧脸，像童话里的小王子。

　　刘耀文替他理了理额发，却没想到严浩翔自己醒了。

　　严浩翔刚醒，皱着脸迷迷糊糊地问他：“干什么啊？”

　　“没什么，出去给你买好吃的了。”刘耀文举起左手的袋子，里面的虾饺热气腾腾。看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严浩翔心里软软的，抱着刘耀文的脖子起身，“大晚上的，哪买的？”

　　“你睡前不是说想吃虾饺吗。我跑了两条街，好不容易碰着一家24小时的小吃店。”

　　“我就随口说说。”

　　“那我也是随手做做。”

　　刘耀文打开灯，帮他把睡掉了的纽扣系好，然后帮他打开盖子，亲自看着他吃。

　　已经很晚了，按理说严浩翔现在应该睡觉，把虾饺放冰箱里明天热一热吃，这是他一贯的生活方式。但他没有。

　　甚至没有基本的抱怨，抱怨刘耀文大晚上把他吵醒，抱怨刘耀文买的不是时候，抱怨刘耀文闲着没事跑两条街……他只是乖乖的吃着刘耀文给他买的虾饺，虽然头发有些乱，眼神还有些迷蒙。

　　“好吃吗？”刘耀文坐地上，拖腮看着他。

　　严浩翔点点头，看他坐地上眼神才清明些，皱着眉跟他说：“别坐地上，凉。”

　　被刘耀文一句没事给糊弄过去。

　　严浩翔看着他，然后干脆利落地捧着虾饺也坐到了他旁边。

　　刘耀文觉得好笑，“不是，你过来干嘛啊？”

　　“陪你看月亮啊。”严浩翔却回答的理所当然。

　　确实，以他们这个角度看窗外，恰好能看到月亮，圆的跟什么似的，静静地挂在夜空，连光都是冷淡的银白。

　　刘耀文不说话了，只是伸手捞过严浩翔，两个人一块看月亮。

　　“严老板，我问你个问题啊。”

　　严浩翔又往嘴里送了个虾饺，腮帮子嚼的鼓鼓的，“你问。”

　　刘耀文没忍住笑出了声，掰着严浩翔的下巴跟逗小孩似的晃了晃，“有那么好吃吗？”

　　“不吃就凉了。”严浩翔嘴上这么说，却把虾饺往旁边一放，又重新回到刘耀文的怀里。

　　“你问。”

　　刘耀文拿胳膊环着他，月光肆意地落在他们身上，他侧身一看，倒真有种共赴白头的感觉。

　　“严老板，我问你啊，如果一个人干了坏事，你会怎么看他？”

　　“一个坏人。”

　　“如果这个坏人以前过的并不好呢？”

　　“一个可怜的坏人。”

　　“那如果……”刘耀文忽然顿住了，因为严浩翔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

　　月光下，他的声音像是某种庄严的宣告：“刘耀文，没有那么多如果，坏人永远都是坏人，再怎么可怜也还是坏人。”

　　“……嗯。”

　　“但如果那个坏人是你的话，我只会觉得他是只脏兮兮的小狗，还瘸了条腿。”

　　刘耀文心潮翻涌，他不知道自己流没流眼泪，反正挺难过的。他轻声询问道：“那你会把他领回家吗？”

　　“如果他愿意跟着我的话，会的。”

　　刘耀文少有的显露出脆弱来，他搂着严浩翔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只觉得安心极了。

　　他喃喃自语：“愿意，愿意，愿意……”

　　严浩翔哄小孩一般摸了摸他的发梢，心里泛起细密的疼痛与甜蜜。

　　他才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想要一个刘耀文。

　　*

　　那天晚上，刘耀文动不动就问他一句：“如果我是大家眼中的坏人，你会不会离开我？”

　　严浩翔每次都回答道：“不会。”

　　这句话像是某个开关，刘耀文听过之后就拉着他一起拥吻。

　　那天晚上，严浩翔脖子上的玫瑰项链异常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