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很好,不骄不躁。
“同学们,今天的音乐课,我们请到了一位钢琴老师来教大家学钢琴,那么大家现在就可以去钢琴教室等着老师啦。”
班主任老师说的话,刘耀文没太听进去。他低头写着老师刚发下来的页子,空白处写满了演算过程。
“文哥,走啊,上音乐课啦!”张东蹦蹦跳跳地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刘耀文的桌子上。
刘耀文象征性地拉了拉页子,“等会。”
这时宋之跑过来叫他们,“同学们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了。”
刘耀文才发现,教室里已经只剩他们三个了。
张乐忍不住吐槽:“一个二个的,上个钢琴课这么激动干啥,不才下课五分钟嘛。”
“走吧。”刘耀文放下笔,起身把校服外套拉到最顶端,下巴完全埋进了衣领里,然后他双手插兜,自顾自地往外走。
“啧啧啧,咱文哥就是帅啊,你说是吧宋……”张乐嘴贫的间隙往旁边一瞄,在看到宋之紧握的拳头后猛地住了嘴。
*
刘耀文今天有些小感冒,偏还信了天气预报穿得单薄。他出门后抬头看了看发白的天,太阳隐藏在深不见底的云层里……快溺死了。
“唉刘耀文,正好,你帮我把这个交到语文组,谢谢啊。”
接过语文老师递过来的材料,刘耀文嗯了一声后就转身去了语文组。
身后张乐在喊:“文哥,你去干啥?!”
他停下,回头冲张乐扬了扬手里的材料。
“那我们先去啦文哥!”
刘耀文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一路上是逆风,刘耀文到语文组时只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几位老师正在讨论晚上会不会下雨。
关门出来时,刘耀文看了看天,又默默低头走向钢琴教室。
别下雨啊。
已经下得够多了。
*
“报告。”刘耀文直到进教室也依然是低着头,微长的发朦朦胧胧的遮了眼,令前排的几位女生悄悄红了脸。
“进来吧。”
那一瞬间,空气里似乎蔓延开淡淡的花香。刘耀文抬头,与那双黑亮的眸子对上。
他闻到了,茉莉花香。
严浩翔刚开始答应免费授课时,并不知道刘耀文在这所高中。直到中午来学校,看到刘耀文坐在草坪上系鞋带,然后跟着同学一块上体育课。
可能是几次见面刘耀文都不怎么笑的缘故,严浩翔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疏离。好像跟世界脱节了,羁绊不怎么深似的。这种感觉,即使在他运动时也一样。
严浩翔是个浪漫主义者,他相信人有上辈子,也愿意凭着感觉去做一些事。其实很多事都是理性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顺从内心,这是最原始也最纯粹的做法。
干嘛活那么明白呢不是。
所以打他见到刘耀文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这东西玄乎,要说是什么感觉,严浩翔自己也形容不出来
就是想……拉拉他,尽力地去拉拉他。
不为什么,就是想。
“刘耀文同学,你愿意上来配合老师教学吗?”严浩翔手撑在电子钢琴两侧,看向刘耀文的眼睛弯弯的。
刘耀文看了看就收回视线站起来。
什么啊,一点都没有老师的架子。他想。
“同学们,我不要求你们都用专业手势弹钢琴,但这个手势还是要教的。大家看啊……”严浩翔先用自己的右手简单的做了些说明,然后他让学生围过来。
刘耀文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手像初学者一般的放着。严浩翔本来还在给学生们讲动作要领,后来直接上手,一个键一个键的教刘耀文。
手心的温度暖和极了。刘耀文看着他们无间亲密的手,有片刻的出神。
以至于严浩翔什么时候拿开的手,他都不知道。
“行了,数字曲谱已经摆在同学们的琴上了,大家自己先试一试,不能总是听我讲啊。”
“愿意听你讲,你声音好听。”班里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同学高声道。
严浩翔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耀文这时候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他温柔又宠溺的笑。离得不远,但也不是很近。
这时候班主任老师突然进来,与严浩翔打了个招呼后就匆匆把刘耀文叫走了。
“刘耀文啊,你爸受了点伤,老师已经帮你写好了请假条,请一会的假去看看吧,电话都打过来了。”
“谢谢老师。”看着老师递过来的请假条和笔,刘耀文默默接过,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末了,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路上注意安全。”
“嗯。”
他没立刻走,而是转身进了教室。
严浩翔正在教一名同学如何看谱,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
“老师,请假。”
面前的男孩神色极淡,一双隐藏在发丝间的眼眸半垂着,落下的阴影却单薄。
严浩翔点头,“去吧。”
刘耀文快步出了校门,却又猛地停下。他缓缓伸出手来,直到冰凉的液体砸进手心。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