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梦中人（5）

桑晚卿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沈清言也沉默着，在等着桑晚卿接受。

良久，桑晚卿开口：“沈清言……”

“我在，你还好吧？我知道这种事情你可能一时半会儿……”

不等他说完，桑晚卿打断他：“你先听我说，沈清言……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研究研究关于织梦人的问题了。”

“啊？”沈清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郑重其事地跟同龄女生说这些太过中二的事情，如果桑晚卿没失忆倒还好，可偏偏她失忆了，所以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被桑晚卿嘲笑一番。但桑晚卿非但没有嘲笑他，反而同样凝重地与他讨论这件事，沈清言觉得很蹊跷。

“可以详细说说梦境内容吗？”桑晚卿说。

“可……”沈清言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梦境内容我都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每个梦里都有你在，但又好像…不完全是你。”

“你为什么那么确认是我？”桑晚卿挑了挑眉。

“因为我记得你的样子，”沈清言自信地看着桑晚卿，“还有，在梦里我一直喊你‘卿卿妹妹’，你可能忘了，我们小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你的，我叫你‘卿卿妹妹’，你叫我‘阿言哥哥’。”

桑晚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什么叫不完全是我呢？”桑晚卿疑惑地看着沈清言，如果说沈清言既记得自己的样子，又听到了自己和他之间独一无二的称呼，他应该可以完全确定梦里的人是自己，那么这句话就显得尤为突兀了。

“因为…”沈清言略微思索片刻，“因为梦里的你……跟现在的你又不太一样。”

闻言，桑晚卿心头一颤，其实她刚听到沈清言说，在梦里有人让他来找自己，心中就有了一定的猜想，但并不肯定，毕竟这种事实在是太离奇，桑晚卿根本不敢肯定。

但经过刚刚一番询问，桑晚卿完全可以确定一件事实——自己梦里的那个人，就是沈清言，并且可能出于织梦人这一特殊的身份和能力，他俩的梦境交织缠绕在一起了，他们有着相似甚至是相同的梦境。

而且很有可能，桑晚卿每一晚上梦见的沈清言，沈清言每一晚上梦见的桑晚卿，都是他们本人。

也就是说，当桑晚卿梦见沈清言的时候，沈清言也梦见了她，算是同时在梦里经历一些事。

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有意无意地操控了自己的梦境，并和对方约定在梦里相见。

但这次不同的是，他们之间没有约定，甚至不是刻意而为之，只是那么恰好地梦到了一起去，像是无形中有一条缘分的丝线，牵引着远在天边的二人，把他们再度缠绕在一起。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沈清言，”桑晚卿说，“如果只是因为我们年幼时一起编织过梦境所以出现了这样的巧合的话……不对，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沈清言疑惑道，“什么巧合？”

“你说的这些，我也梦到了。”桑晚卿不顾沈清言惊讶的眼神，继续道，“在你出现之前，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我也总做一个梦，梦的内容不相同，相同的是我总以第一视角和一个叫‘阿言’的人在梦中相遇。”

“之前我不知道阿言是你，但当后来我跟你相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立刻想起梦里的人，你跟我梦里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名字都带一个‘言’，那时起，我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听你说了这些，我也大概明白了，沈清言，你应该是跟我在同一时间做了同一个梦，但是梦里的我们，似乎都不是此时此刻的我们，反倒像是……”

桑晚卿绞尽脑汁却无法将内心的感受准确表达出来，于是沈清言在这时候接话道：“像是另一个时空的我们？”

“对”桑晚卿肯定地点头道，“就像是我们以第一人称视角在经历另一个时空的我们的故事一样。”

对于这样的描述，无论是桑晚卿还是沈清言都非常认可。

“难怪你不会觉得我中二。”沈清言笑着说，“感觉你跟我差不多。”

桑晚卿白了沈清言一眼，表示她很无语。

“那你说的奇怪…奇怪在哪里？”沈清言接着问。

“问题就出在这里，”桑晚卿郑重其事地加重了语气，“我们小时候只尝试过把自己和对方放在同一个地方，但那至少还是我们自己对吧？”

“现在我们的这个梦，显然已经不是我们自己了，我们经历的事，根本不受自己操控。”

“另外，你不是说你也梦到了梦里的自己让你来找我吗？”

沈清言点点头：“是的，这么说你也……”

桑晚卿嗯了一声，随即又说：“所以，这件事肯定不仅仅是我们童年织梦的后遗症，肯定另有隐情。”

听桑晚卿这么头头是道，沈清言看着沉思的桑晚卿，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桑晚卿被笑声干扰了思绪，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总是很有想法。”沈清言靠在餐厅的座椅上感慨，“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一样。”

“回到过去……”

脑子里像有一道闪电劈下，桑晚卿瞬时有了一个新想法。

她顺着这个想法的思路想，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成立的可能性极大。

于是她猛一拍桌子，把沈清言吓了一跳。

沈清言不解地看着桑晚卿，也不敢出声打扰，看着看着，只听桑晚卿问道：

“沈清言，你说，人有前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