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吗？”等放学后，我佯装若无其事地走到刘耀文的身边，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闻声，刘耀文先是一愣，随即抬起有些诧异的眼眸，“啊？……啊，有的，怎么了？”
我看似无意的督了一眼已然步出班级的李槿含，眼珠子转动了一圈，最后定定的将炙热的目光落在刘耀文身上，“明天刚好是周末，我已经找好补习老师了。”
“那好啊。”刘耀文弯起了眉眼，刹那间我竟恍惚中看到了李槿含。
那天被月光镀边的李槿含。
都已经被我戳破了还要骗我。
她肯定能活下来，一定是在找借口。
自以为计划很完美吗？
我回过神，微微颦起眉，又马上舒展开来。
“你不是说有空吗，等会我请你去吃烧烤怎么样？”我迅速切换表情，对着他笑着。
刘耀文点了点头，“好啊。”
“去哪儿吃？”
“坐公交，去海边。”
一望无际，全是蔚蓝色的一片，漫漫无边。
是海，还是天？
我坐在沙滩上的椅子上，翘着腿，心思已经飘到了很远。
手掌无意间缓缓抬起，举到眼前，肉色的手掌上隐隐约约布满了绯红的痕迹，显眼极了。一眨眼，都没有了。
“你在看什么？”熟悉的少年音色在我耳畔响起。我回过头，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恍如绽开了朵朵夏花，绚烂明丽。
“我已经点好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要是不喜欢等会再重新点。”刘耀文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被逗笑了，“没关系。我只是在想些事。”
“什么事？”刘耀文追问。
眼前的沧海平静无比，就像一滩死水，没有半点波纹。抬起头也看不见太阳或者月亮，只有一片蓝色。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下一刻就会狠狠地扯起我的长发，把我拖到海岸上，让我魂归深海一样。
“这里非常符合海天一色这个词。”我幽幽地说道。
刘耀文也拿了一个板凳，坐在我的身边，赞同地点头，“唔……确实很好看。”
“还有很久才能烤好，小妹妹你们可以先去海边玩玩，好了我会喊你们的。”老板浑厚有力的声音从身后的烧烤店内传出。
刘耀文积极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过身握住我的手腕，跑向前方的蔚蓝。
感受着手腕带来的温度和被柔软包裹的触感，我脑子顿时断了线，那些乱七八糟的万千思绪被甩出了大脑。
直到脚底传来冰冷的寒意我才回过神。
“我鞋呢？”我眨眨眼，望向刘耀文。
“咳，谁去海里玩儿还穿鞋啊。”他心虚地扭过头，摸着鼻梁打着哈哈回我。
我索性不再理会他，只一心瞻视着天空又或是大海。
如果李槿含的话都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如果李槿含的话都是假的，那我要相信谁呢。
如果李槿含的话真假半掺，那我要提取那些信息。
“但是你记得。”
李槿含那张天生就应该永远没有悲哀的脸浮现着忧愁，灵动的杏眼耷拉着，双眸里是快要溢出的泪珠。
我为什么忘不了。我咬着牙想着。
“你喜欢我吗。”这时，属于少年青涩的熟悉声音再度响起，在空旷无一人的海边我竟然一字不落的听得一清二楚。
我讶异地把思绪切换回现状，只见刘耀文在远处，透明般的海水淹没了他的躯体，只有肩膀以上的部位浮在水上。
我现在没有空细想自己的形容是否贴切，抛却了一切，疯魔地冲向了刘耀文。
“你要做什么？！”我干渴的嗓子里扯出的声音是嘶哑得不像话。刘耀文却好像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往远处去，往看不见的对岸去。
“你喜欢我吗？”他在重复这个问题。
“喜欢！很喜欢！你先回来！”海水渐渐覆盖到了我的腰部，我什么没有感觉到。
刘耀文一米八出头的个子，在我偶尔被海水溅到的视线里无声的消失在蔚蓝之中。
不知道是被泪还是海水模糊了双眼，我真的只能看到蓝色，一片的蓝色。
随之而来的是后脑勺莫名的刺痛。我从水里举起湿漉漉的双手，缓缓抚上后脑勺。
一看，是醒目的深红。
这个熟悉的场景还没能让我想起什么，下一刻就被人扯住了头发。一根根头发撕扯着头皮，刻骨铭心的痛楚。
我被疼痛刺激着神经，全身发软无力，任意那人把我丢进深沉的大海。
海水里的盐分入侵着我不知何时得来的伤口，生不如死。
水剥夺了我的呼吸，窒息感猛然向上冲击。
我感到自己在下坠，在沉沦。
……
耳边的沉寂开始嘈杂，充斥着数不清的声音。
睁开眼，是刺目的灯光。
“阿琳！”
……是谁？
我逐渐适应了光线，眼前便出现了母亲疲态的神色。
我顺从得随着她的手坐起来，想开口，却感到一阵痛感袭来，发不出声。
“哦对了……”母亲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几张碎纸，“阿添说把你送来的时候你一直攥着这张照片，怎么都不松手……”
我艰难地抬起酸痛无力的手接过来，展开一看，好想是一张毕业照。我垂着眼，有些苦恼，这些纸太稀碎了，估计是因为我一直拿着不方便抢救我所以采用暴力拿的吧。
“真是太好了……”母亲颤抖着声线喃喃着，“阿琳你好好休息，妈出去打个电话。”
我点点头，手上生疏地拼凑着照片。
随着时间流逝，手上的照片也显露出了样貌。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下来。
这是我给刘耀文发信息之前看的那张。
可是我明明放在房间里了……
我细细一看，呼吸猛地一滞。照片上，我找不到刘耀文了。
循着我的视线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那里没有人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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