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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栀南不言歌

——昱朝 长安城 栖梧宫

“妾,给主娘娘请安。”

“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坐吧。”

随着上首那位声音落下她怔了怔失神了一瞬提起绣着精致繁复花纹的裙摆从微凉光滑的地板上起身于一丈(即三米多点)余外的小叶紫檀雕花椅上落座。

即便这道声音她已听过无数遍却也还是会为这儿在心里感慨句造物主的心着实偏得没边儿了。

无他。

其声调宛转悠扬,着实悦耳。

如何形容呢…

就如同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浸润于无名山中的清泉中,经过了多年自然的洗礼与岁月沉淀,展露出独属于她的那份难寻其二的润色与光彩。

如同那高台之上闭着眼悲悯众生不忍看苍生疾苦的观音,总带着一股子令人心静平和的慈怀。

她的举止言谈间,无不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慈怀气息,与她接近的人或物,似乎多少都受到了她的影响,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这股子韵味。

端坐于凤椅之上的女子眼眸微垂把玩着手中的菩提串儿,稍稍抬起眼帘淡淡地落在下首那道淡紫色身影静待她说明来意。

“娘娘请用。”宫女娉婷袅娜走上前行礼恭恭敬敬献上茶水点心。

礼仪之周全,不得不让人叹一句即便是用着最挑剔的眼光去瞧也挑不出半点差错。

女子有些犹疑地打量了眼殿内的一众宫女江栀言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用眼神示意素滟带殿内的一众宫女出去后又重新落在下首端坐于做工精细的檀木椅上之人静待她开口。

“娘娘,听闻嶬朝大长公主即将入宫,册为…贵妃。”那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忧,目光盯着前方的身影,试图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嫉妒与不满,可惜她失败了。

她的眼神中无波无澜半丝情感都没有比那高台之上的观音大士还要无欲三分。

如今宫里局势初见雏形:

以皇后为首的权派,淑妃余槐苏为主的婉派,德妃林浮昭为领的宠派,以及那些还未凝聚起来的大小势力。

权派,顾名思义就是后宫权利代表凝聚起来的一股势力。

主要代表人物有:皇后江栀言,贤妃阮羲和,妃叶沁灼,昭仪廖青弦,婕妤李煦言。

其中皇后、贤妃、叶妃都是从东宫出来的老人,而廖昭仪和李婕妤则是礼聘入宫的。

这些人背后势力庞大且头脑清醒,理智得不似凡人。(通俗一点就是有钱有权,不会恋爱脑,自制力炒鸡边台,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上首那位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悲悯神色就连呼吸频率都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甚至是转动菩提珠子的速度也未有半丝变化。

“娘娘…就不担心吗?陛下如今才登基不久膝下并无一儿半女若是那位公主抢先诞下长子…我大昱也并无外族女子之子不能继任大统的规矩…”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转瞬即逝。

“听闻那位公主深受嶬朝国君的喜爱…还对陛下情根深种半点不顾礼义廉耻地…”

“林昭仪慎言”江栀言皱了皱眉打断。

“娘娘…臣妾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娘娘乃陛下嫡妻若未来储君出自娘娘的肚子我等自然是心悦诚服的,可她一…”

林安锦抬头注意到江栀言微蹙的眉头意识到自己言语里透露的大不敬之罪慌忙下跪:“妾失言,娘娘恕罪!”

她太久不发威了,以至于她们都忘了这位当初是如何和陛下从一个落魄将废不废的太子走到如今的。

可以说如今陛下能从一个要废不废的落魄太子走到如今她是功不可没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没有她当今龙椅上坐着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能陪着陛下一起从一开始的落魄太子到后来的六王争位再到如今的共享天下,可以说若无半点手段只怕连骨头渣子都被啃噬得半点不剩了。

安王黎肆,景王黎曜,楚王黎徽,祈王黎皓,沐王黎擎加上当年的太子黎婺这六位任意挑出都是难得一遇的明君人选。

安王善谋略,政绩斐然文官武将无不敬佩,凭借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为本朝与十六国成功签订五十年的和平协议。

景王善兵法平定过七次内地叛乱且手下带有十万精兵。

楚王智多近妖不仅勘破一百七十六例悬案冤屈也曾多次冒死上谏为民请命深得人心。

祈王手段不凡以雷霆之势揪出过许多隐藏颇深的贪官污吏与前朝余孽叛乱贼子为如今的盛世打下基础前径。

沐王武功高强凭借武学将不少江湖能人异士收入朝廷为朝廷增添了不少清廉好官,且凭借交际人脉得到不少他国辛秘。

而太子专长平衡之道与帝王心术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但上无军功下无民心,与那五位的功绩相比…着实显得平庸,倒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他的光彩在这几位的锋芒下显得太过黯淡无光。

说句大不敬的,当年的太子黎婺是六个中最不可能登位的。

母家不显,身上又无功绩傍身就连民间评价也大多数都是负面的。

先帝也对这个颇为平庸的太子很是不喜,这个太子之位也是为他看好的祁王殿下当靶子做磨刀石的。

林安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上首那人的表情。

江栀言叹了口气垂眸继续把玩着那串菩提子语重心长道:“这次便罢了,下次若再犯本宫绝不轻饶。”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她是贵妃,若被有心人听到只怕要给你按上一个犯上不敬妒忌成性的罪名了。”

“她入宫,是好事。”两国交好的前提是签订和平协议,签了协议后在规定时间里是不能发动战争的,虽说有年限,但起码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百姓可以不受战乱之苦。

也不必时时刻刻担忧自己下一刻就成为了亡国奴。

战争,苦的从来都是底层百姓。

抬起双眸对上那双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的眼怔愣片刻。

“人心不古…这宫中便是一块石头也是有耳朵的。”

“是。”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不敢再犯。”

“回去抄百遍宫规,明日午时交。”

“退下吧。”

“是…妾身告退。”

知道这是要放了她的意思林安锦松了口气起身告退离去。

江栀言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从前…也有一个人喜欢这般同她说话。

只不过那人比她更放肆且毫无顾忌。

闭上眼嗤笑一声。

那都是她进宫前的事了…

如今回想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那时她尚未嫁入这方被圈起来的天地。

不是君后。

也不是储妃。

只是江栀言。

那时她还在。

她总是偷偷跑出国公府与她在琇坊斋相见谈论着长安城的各种事迹。

现在…

罢了。

不提了。

睁开眼继续转动着菩提珠串试图以此掩饰下内心泛起的涟漪。

可惜。

失败了。

她有些烦躁地呼出一口气视线停留在那串菩提子上片刻闭了闭眼还是归置在了扶手上雕刻的凤首…外头吹进一股凉风拂得挂在凤首上的串子摇摇欲坠…

抬头望向外头被宫墙圈住的天,鸟雀在笼里扑棱着翅膀扯着嗓子悲鸣像是想要挣脱这牢笼一般…

江栀言垂首轻叹拂了拂裙距上不存在的尘起身走到被悬挂于廊柱旁的雀笼。

身上的华服凤冠太沉,束缚住了她的行动不过区区十丈的距离却因着这凤冠华服与繁琐规矩她花了以往三倍多的时间才走到目的地。

伸手找到雀笼门的机关卡扣一摁。

“咔哒!”

门开了那只雀儿煽动着翅膀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属于它的牢笼拥抱着曾经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的自由…

江栀言定定的站在原地抬首望着飞远的鸟雀。

“你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了吗?”

“找不到也没关系,这么大一片天际,总有一块是独属于你的风。”

真好。

它终于逃离了这四四方方的天地在属于它的天自由翱翔…

她看不了的风景与自由便由它去替她看吧…

她朝着湛蓝色的天伸出只手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闭上眼感受着风在掌心的流逝。

那是她此生都无法再拥抱的自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手都有些酸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素滟小跑过来给她罩了件披风:“姑娘…外头风大当心着了风寒…”

素滟大她三岁是她自小便带在身的丫头对她的喜怒哀乐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二十二岁便自梳成为栖凤宫的长御姑姑。

陪着她从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到储妃再到如今的君后,在她同陛下稳定前朝后宫一步步梳理出世家各王留下的钉子。

一点点拔除那一只只猛兽的獠牙和利爪时是她将栖凤宫围得像个铁桶似的守着栖凤宫每日每夜等她处理好事物待她归来给她端上一晚温度适宜的药膳。

毫无疑问,素滟在她这儿是极为特殊的。

因着这情分她在无人的时候也还是喜欢叫姑娘而不是娘娘。

她也乐的由她,从未纠正。

“素滟…”

“我累了,回去吧…”

“…好…”素滟蹙着眉有些心疼却也知道姑娘这是心病…

药石无医。

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她难过时陪着她为她遮掩宫中的眼睛。

素滟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栀言回去就如同江栀言是什么易碎品般。

她家姑娘自小身子骨便不好。

夏日不能用冰,冬日里便是待在铺了地龙的屋子里也会发抖哆嗦。

一个月三十日起码有二十二日是在吃药的。

那些太医都说便是再小心翼翼地用各种名药吊着保着只怕也是活不过三十的如今更是有心病在身不说三十恐怕连能不能活过二十都是个未知数…

而姑娘再过两月便满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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