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沉默良久,突然问他:
阿七“哥哥喜欢过谁吗?”
皓都一顿,脸颊浮现淡淡的绯红:
皓都“喜欢谁吗?
他想到李乐嫣,心口隐隐作疼,像被刀剜似的。
皓都“没有。”
他低喃,声音沙哑,带着莫名悲戚。
阿七没吭声。
皓都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鱼肚白,惆怅道:
皓都“我娘死得早,爹娶了后娘,爹带着后娘弟弟去了外地,有时候会来看我,时间一长了,嫌弃我碍眼,便不再来看我了。”
阿七握住他冰冷的手。
皓都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皓都“我很小的时候,爹常常把我抱在膝盖上讲故事,哄我睡觉,那时候,我特别喜欢赖在爹怀里,不肯撒手。”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皓都“爹对我也格外宠溺。”
那时候爹常常夸奖他懂事乖巧,聪慧机灵。
皓都“他们一直很恩爱,直到我娘病逝的那一年……”
皓都嗓子堵住,眼眶酸涩,喉咙哽咽难言。
皓都“母亲病逝后,父亲就不再疼爱我。”
皓都“那一年,娘去世没多久,父亲新纳的夫人带着孩子搬进来,还把爹身边的丫鬟全都打跑了,我记得那时候娘亲刚去世,爹心里悲恸,根本没精力关注府中事务,府里的事基本由那个夫人说了算。”
皓都“她仗着自己是官眷的身份,对下人们呼来喝去,欺负下人,爹爹也纵容她,任她折腾。那一年,爹整日喝酒买醉,连家门都不出一步,我那时候年纪尚幼,对这些事懵懂不知,但我记得那天早晨,当我醒来准备穿衣的时候,爹已经醉醺醺回来了,还骂骂咧咧地叫骂不停。”
皓都“父亲喝了太多酒,打了我一耳光,骂我是扫把星克死了母亲,让我滚!”
皓都“后来我躲进屋子,连续几天不敢面对他,也不敢告诉别人,直到有一天,父亲醉醺醺地闯了进来,拿鞭子抽了我好几下……”
皓都“爹喝得酩酊大醉,把我扔在雪地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皓都“我跪在雪地里哭,没有人来帮助我,只有我自己。那时候我真恨不得立刻死掉,死了就解脱了……”
皓都“后来……我偷溜出府,遇上了劫匪……差点丢了性命。”
皓都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仿佛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他逃走的时候还没满十岁,可那样的恐怖场景已经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皓都“是当时路过的义父和永安公主救了我。”
阿七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段往事,闻言怔了许久才道:
阿七“原来哥哥过去那么苦……”
所以在她穿来原主的身体的时候,她受了重伤,无法自救,路过的皓都救了她,原来身世相似的他们竟有同样凄惨的童年,难怪他会对自己格外怜惜。
阿七“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阿七“现在我也我不怨任何人,更不恨任何人,我现在有幸福美满的生活,比什么都值得珍视。”
她的笑容柔软温暖,皓都忍不住将手伸过去,想要揉揉她的头发,最终却缩了回去,只是笑了笑。
皓都“我只是想通了许多事。”
皓都道,
皓都“生命中的每一件事都要自己争取,既然没有权势,便用实力去挣,不求名利,不求荣华,只求自在快意。”
阿七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阿七“如果没有权势呢?如果你不努力,不拼搏,不成为强者,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卑躬屈膝做狗奴才……你愿意吗?”
皓都怔住,旋即失笑,眸光闪烁:
皓都“不愿意。”
阿七只是静静看着他,她摸摸鼻子,岔开话题:
阿七“十里亭。”
皓都“什么?”
皓都茫然。
十里亭位于城郊外,离长安并不远。
阿七“长歌姐姐逃跑时会经过十里亭。”阿七提醒道,
阿七“我曾经长生念叨过。”
皓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出来了,以前她最护李长歌,救她多次,胜过自己的命,从来不许旁人议论,她竟然……
阿七坦荡地看着他
阿七“毕竟那一年,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我就死了。”
皓都定定凝视她片刻,笑道:
皓都“我不会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