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逶迤着几缕丝条般的乌云,却涂上了一层橘红的光晕,宛如鲜艳夺目的彩缎,装饰着傍晚的天空。
“舒望,你别乱动,我马上就…就来救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焦虑和恐惧,最后,我把头转过去,见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液。
他如履薄冰地爬上了天台。我把手伸出去,作势拉他一把。周雁声颤抖着将手交给我,顺利坐到我的身边,把双脚荡在外边。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寻死?”他微颤的嗓音大概率是来自高空的恐惧。
我笑着指指他,又指指我们现在坐着的地方,然后无辜地摊摊手掌,表示“你不是也来了”。
他似乎看明白了:“我还不是因为你…”话到这儿,他停顿片刻,期间望了眼楼下,随后抬眸继续道:“不管那些人对你怎样,生命只有一次,别再做出这样的傻事了,行不。”
我听后摇了摇头,简单比划两下,末了指向远处将至的黑夜。
“神经。”他骂我。
我笑。
“还好我及时打消防电话,他们出警速度还挺快的。”
我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递给他。
“怕死吗”
他不假思索道:“怕,肯定怕,谁不怕呀,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我仰头盯着天空,一眨不眨,如果我告诉他,我曾寻死过不下十次,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我从出生就徘徊在悬崖的边缘,每探出的一步都是未知的恐惧,好在我都忍过来了,也算是麻木了吧。
小学的时候,第一个助听器被我弄丢了,同学们就开始用异样眼光看我,双重打击下,我割腕了,被温芹芹救下,她没带半点犹豫地输了我1000ml的血;
初二那年,被同学骗到无人的小岛,饿了两个晚上,感觉快死的时候,温芹芹带着警察找到了我
…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都是有人背下所有的行囊。
“当绝望到极致,死才是解脱,但我连死都不配”
“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周雁声一声厉喝,眉头皱得更深了。
天越来越暗了,仿佛末日就在眼前,我很庆幸,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
周雁声说:“过去我也和你一样消极,真的…”
微哽的声音突然使得我的心一软,视线偏过去的时候恰好迎上一双幽沉的眼眸。
“我的快乐停留在十岁生日那天,一场始料未及的车祸让我生不如死,他们为了给我攒一副假肢的钱,挨家挨户找亲戚借,我突然就很对不起他们。”
他的眼底闪烁着泪光,凄凉而又明媚,在这万里苍穹之上,在我心头荡漾。
“…他们是有多希望我能活下去,我又怎么忍心辜负他们呢,所以我发誓我要好好活着。”他含笑的眼底有沉浮的讽刺。
我不知为何,听了他说的,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忍住了。
“我很庆幸我还活着,活着遇见了最好的你。”
我也庆幸,庆幸我们成了彼此最重要的羁绊。
*
“人的一生总有它独特的意义,这种意义迫使我们抵御所有风浪。”
——摘自周雁声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