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沙发上的人笑得开怀。严浩翔攥紧了拳。 在这里待得越久，越想往上爬，就越没法保持干净。 严浩翔已经快忘了自己手上沾过多少血。 又被迫沾上毒瘾。 发作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毒瘾过去之后一条手臂鲜血淋漓，额角的汗一滴滴砸在衣服上，留下深色水渍。 月光落了满屋。 严浩翔像狗一样在地上喘着气。 他忽然， 很想很想沈乔宁。 开门时，陆江停站在外面，望向他的目光复杂。 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僵持着。 一直到陆江停开了口： 「你说过的……」 「我要是结婚了。」 「你一定要来的。」 严浩翔沉默着点了根烟。 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过了好久好久。 他才出声： 「……嗯。」 可是这个约定没能实现。 毁约的不是他。 是陆江停。 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严浩翔是从外省回来才知道的。 独眼的男人被关在地下室里。 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也蒙上了眼翳。 灰蒙蒙的。

本来的九根手指已经被切掉了五根。

断口只被简单包扎了一下。 下面两条腿像没有支撑的破布，腿上面的皮肤已经全部被剥去，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就待宰的牲畜。 刀疤脸的男人靠在墙边，冲着他吐了口口水。 又谄媚地看过来： 「哥你要不要也来玩玩，驰哥说了，这家伙现在还死不了，等他快死了，再给他注射安非他命。」 「让他——」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严浩翔没有说话。 他错开眼，快步走了出去。 浓重的血腥味还残留在鼻尖。 他点燃一根烟。 却没有抽。 一直烧到尽头。 火星落在他指尖。 他只是闭上了眼。 他是个废物。 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的废物。 宋菁就是在这个找上门来的。 她也是卧底。 负责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探消息。 不过比起他们，处境要好很多，至少，是在安全的地方。 女人抓住他的肩膀，发了狠地用力摇晃。 「你说啊！」 「你告诉我！」 「他怎么失联了——！」 严浩翔垂着眼，不说话。 「你告诉我——」 一个卧底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