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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等了你好久。”

dl:清顾浮生

日暮时分,正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的时刻,在西方红霞的映衬之下,天斗城郊外不论是山脚下的湖泊还是那生满各种植物、高达千米的大山,都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时,天斗皇家学院却迎来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黑色斗篷的怪人。

  

  那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女,体态削瘦而修长,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墨发高束,长眉似剑。但那双墨绿的凤眸却略显空洞,像是经历了岁月的磨难,仓仓皇皇已至垂暮。

  

  一名约十八、九岁的少年拦住她,眼底闪过惊艳,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这才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来我天斗皇家学院有何要事?”

  

  顾浮笙眯了眯眼,将近六年无人交际的她,几乎都忘了要作何回应。

  

  反应了一会儿,她翻身下马,向对方作揖一拜:“在下顾浮笙,来贵校,找人。”

  

  “小姐找谁?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说着,便要伸手过来要帮她牵马。

  

  顾浮笙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问道:“请问秦……老师在贵校吗?”在她的世界里,一晃六年过去,要记住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还真不容易。

  

  “秦老师?哪个秦老师?”少年愣了一下。

  

  顾浮笙答不上来,只能换个问法:“那你可听说过唐三之名?”

  

  少年歪头想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怪异。他异样地看了顾浮笙一眼,刚想开口询问,便被身后一个声音打断:“姑娘说的,可是那位一年以前曾到过学院的天才少年?”

  

  少年被打断了话,神色本有些不满,可回头看到来人时,一下子乖顺了不少:“见过首席。”

  

  “嗯。”梦神机淡淡点头,“殿下先行别处吧,让我和这位贵宾好好聊聊。”

  

  “是。”雪崩不甘心的抬头瞪了他一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顾浮笙并没有施舍目光给他,而是细细地打量眼前的老者。老者身材中等,很瘦,看上去全身也没有几两肉,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尖细,却并不难听,给人一种很有亲和力的感觉。须发皆白,人虽然瘦,但精神却异常矍铄,满面红光。

  

  “我是教务处主席梦神机。”梦神机笑眯眯地道,“说实话,我与弗兰德院长等人已别一年,但对那几位天才少年印象却尤为深刻。今闻小友忽来寻人,突感时光飞逝,便想请小友移步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梦前辈说笑了。”顾浮笙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晚辈礼,“前辈既已开口,晚辈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梦神机大笑三声,唤人牵了顾浮笙的马,自己则带着她向山上走去。

  

  进入山中,才更能体会到天斗皇家学院的规模。登山的石阶是用汉白玉雕琢而成,每一块石阶上都有不同的魂兽图案,工艺精湛。夕阳晚霞在石阶上留下参差婆娑的淡红色树影,更增添了几分宁静和别致。

  

  似乎看出了顾浮笙不太想说话,梦神机也不让气氛过于尴尬,挑挑拣拣说起了一年前初遇史莱克学院众人的事。

  

  顾浮笙看着他们的名字在别人口中绽放光彩,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轻笑。

  

  “当时一个你们中小姑娘告诉我,史莱克还有第八怪。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梦神机由衷赞叹。

  

  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少女。可梦神机不一样,在他眼中,这少女体内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潜力无穷。特别是她的那双墨绿色的狼瞳扫过来时,竟会使他有一瞬间的心悸。

  

  两人的赶路速度并不慢,顾浮笙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见到了教委会另外两位元老。

  

  梦神机对她介绍道:“这位是学院教委会次席,白宝山魂斗罗。武魂天星炉,防御系八十五级八环战魂斗罗。”

  

  白宝山的体型和梦神机正好相反,身材不高却极胖,标准的身高四尺,腰围也是四尺那种。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脸上的肥肉都随着笑而抖动着。听梦神机介绍到自己,朝着弗兰德微笑着点了点头。

  

  梦神机指向最后一名老者,道:“这位是教委会三席,智林魂斗罗,武魂天青藤,控制系八十三级八环器魂斗罗。”

  

  智林在这三位教委会高层中,外表看上去是最正常的一个,相貌也很普通,只有双目开阖间偶尔流露出的明亮眸光才会给人几分特殊的感觉。

  

  顾浮笙点点头,后退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后辈礼:“晚辈顾浮笙,武魂弑龙之枪,四十三级战魂师,见过各位前辈。”

  

  “弑龙之枪?”白宝山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敢问,姑娘家父何人?”

  

  “家父顾荒,家母秦清风。”顾浮笙老实回答。

  

  “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赛在即,照理说你应该和你父母兄长或者同院战友在一起,为何独独出现在这里找人?”

  

  “实不相瞒,晚辈曾因某些原因闭关一年,前两天出关并未见到父母与兄长。又因上次与史莱克众校友临别时,他们正要前往贵校,故来此寻人。”

  

  三人对视一眼,均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愧色。

  

  “一年前,他们确实到访此处,皆因我等无能,未能留下诸位。”梦神机道,“原本还想看看你能否选择为本院出战,现在想想,恐怕什么东西都不能留住你吧。”

  

  顾浮笙没有说话,她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赛将至,武魂殿邀请了各方掌权者。你的父母和兄长也在被邀之列,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也可能已处天斗城内。”智林微笑道,“至于秦老师,你是说秦明吧。”

  

  “秦明是个好孩子啊,一年前,雪星亲王强行驱逐史莱克学院众人,我等人小言微,未能阻拦。秦老师不堪母校受辱,毅然辞去职位,随弗兰克院长等人离开。”白宝山有些唏嘘,“听说后来在天斗城内的蓝霸学院任了职。没过多久,蓝霸学院便改名为史莱克学院,想必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多谢前辈相告,若无要事,晚辈先行一步。”顾浮笙释然一拜,旋即运起魂力,向山下奔去。

  

  一路寻着了自己的马,顾浮笙一夹马腹,利箭一般冲向天斗城。

  

  六年了……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心上人。

  

  真正刻骨铭心的感情只会在分别之后愈演愈烈,笨拙如顾浮笙,此时也只想赶快奔赴向他们。

  

  这六年的时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日没夜地逃亡,片刻不得安宁。无数次濒临死亡重伤昏迷,无数次遍体鳞伤地醒过来,痛苦得想要自我了结——事实上,她也为自己的想法付出过行动。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死不了是在直面一头八千年的人面魔蛛时,那时的她已经在那危机四伏的子世界里呆了三个月,情绪已经开始波动。一不留神便被人面魔蛛钻了空子,毒刺刺入体内、霸道的毒素疯狂腐蚀体内的每处筋脉,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生死模糊之际,她只想着,如果能最后见她一面该多好啊……

  

  待再次醒来时,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拔除,伤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那位将她送至这里的白衣老者告诉她,在这里,她只管锻炼,生死不必顾虑。

  

  于是她养好了伤,当场回到遇刺的地方,掘地三尺挖出了人面魔蛛的巢穴,疯了一般将它原地超度。

  

  那是顾浮笙第二次濒临死亡。

  

  但她已经不怕了。

  

  她在痛苦里熬过了六年,每次闭眼都会看到那张冷艳的脸。她日夜思念,承受着万般苦楚,却只能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更无红豆,聊寄相思。

  

  但当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顾浮笙眼前时,她忽然踌躇起来,心里升起了一种名为近乡情怯的愁绪。

  

  少女身姿愈发高挑,一袭黑色劲装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墨发披散,冷艳孤高。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分亮眼的存在。

  

  出乎意料的,顾浮笙还看到了顾爹顾妈和自己的两位兄长。顾浮沉正和唐三一脸认真地交谈着什么,顾爹顾妈和弗兰德等人笑着寒暄,顾浮舟则和八怪里其余几位男生打成一片,嬉笑不停。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朱竹清一个猛回头,便捉住了顾浮笙专注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都愣住了,时间好似停滞在此,夜风为二人的重逢送上寂寂虫鸣。

  

  “嗨。”顾浮笙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举起右手晃了晃,尽力扯出一抹生硬的微笑。

  

  朱竹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平素做出的伪装几近崩塌。她双目失神,一步步走向顾浮笙,像是走向一场易碎的梦。

  

  顾浮舟注意到了朱竹清的异样,看清对面的人后,一声鸡叫被顾浮沉一把捂死在嗓子里。

  

  九米、八米……两米、一米、半米。顾浮笙看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右手僵硬地缓缓放下,收起不自然的笑容,只是专注而温柔地注视着她。

  

  朱竹清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而空洞茫然,深深刺痛了顾浮笙的双眼。

  

  原来,相思的痛苦并不只是她一人承受。她们明明有意却难以相爱,一人选择了逃避一人选择了等待。

  

  逃避的会回头奔赴,等待的会等到答案。

  

  “竹清,是我。”她温柔地注视着她,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睛氤氲起薄雾,满腔爱意无处安放,窝藏心底像包了蜜糖的砒霜。

  

  这像一瞬间惊醒了朱竹清,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嘴唇剧烈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的双臂猛然勾住顾浮笙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顶在顾浮笙颈侧,声音里染上哭腔:“我等了你好久。”

  

  心脏一瞬间被紧紧攥住,顾浮笙难受得几乎难以呼吸。

  

  “我知道,我知道。”她无处安放的双臂环在朱竹清腰间,无意识地慢慢收紧,几乎要将她勒进骨血。

  

  最后抬眼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亲友,宁荣荣和顾浮舟对她露出了“加油”的暗示。

  

  她轻轻闭眼敛下泪光:“竹清,我回来了。”

  

  因为与你重逢,所以万般苦难皆值得。

  

  她眼中的星辰一直为她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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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作者【愿我们都能等到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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