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滚……”刘昱晗靠住墙，尽量不让自己滑下去。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王宁抓住刘昱晗的领子，把他往前一带，“要不要我现在就让你搞搞清楚！”王宁把刘昱晗按到桌子上，用手掐住他的下巴。“你放开……”刘昱晗用胳膊死死抵住王宁的身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的很明白了，不想再重复了。”

王宁逼着刘昱晗直视自己，“我想什么你不清楚吗？我不想你开心，不想你好过，知道吗！”王宁凑近了盯着刘昱晗，刘昱晗使巧劲儿撞开王宁，“可我现在很开心，不好意思了。”刘昱晗努力站直，“你如果再这样，我会把你交给学校，甚至警局！”王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有什么证据告我？”他一步步逼近，逼近到刘昱晗面前，“告我？别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是你们家欠我的！”

刘昱晗忽然有了力气似的，一把攥住王宁的衣领，目光如炬，“你别提我爸！”“怎么，说到你痛处了？”王宁嗤笑一声，“你爸没用，别影响别人！”“你！”“怎么，说不出话了？”王宁把手放在刘昱晗的手上，刘昱晗像摸到烙铁一样缩回手。

“心虚了？”王宁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我什么都没干啊。”“滚。”刘昱晗深吸一口气，“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嘁，你就等着看吧。”王宁一步一后退，“看最后我怎么收拾你。”“滚！”刘昱晗抓起书朝王宁的背影用力扔过去。“嘭！”的一声，书砸在门上。

刘昱晗喘着粗气，眼眶终于红了，靠着墙蹲下，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小声啜泣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情绪平静下来，把周围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平放正，又把书捡起来，拍干净。把一切恢复原样之后，刘昱晗才发觉他的胃痛已经连带五脏六腑，他整个人瘫在桌子上，疼得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嘴唇都快和皮肤一个颜色了。

他死死攥住衣服，咬住牙，想要挺过去。“刘昱晗！”“大宁……”刘昱晗想挣开眼，但是眼皮沉的打架，“大宁……你回来了……”“刘昱晗！”刘昱晗昏了过去。他隐约感觉自己被推上了车，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也感觉到手上的温热。他好像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爸……”刘昱晗哭了，“爸，你走这么早干嘛……我还没长大呢……”“爸，我不想你走……能回来么……”“爸，我现在有爱的人了，他叫刘宇宁……”“爸，我和奶奶翻脸了，你别怪我……”“爸，我……想你了……”“爸……”

刘宇宁一直听着刘昱晗说梦话，即使他听不太清。但他也不闲着，不停的给刘昱晗换冰毛巾，喂水。校医说的是胃炎引起的高烧，刘宇宁请假在这里照顾他。刘宇宁觉得这是刘昱晗眼泪流的最多的一次，从到校医室的路上就在不停流眼泪，眼泪都打湿了刘宇宁的后领。

刘昱晗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你醒了？”刘宇宁立刻坐起来，“你发烧了，烧糊涂了。”刘昱晗沉默着，盯着被子看。“你做梦了。”刘宇宁一边倒水，一边说：“你梦到……”“我梦到我爸了。”刘昱晗沙哑的嗓音让刘宇宁有点担心，“你嗓子都哑了，喝口水吧。”刘昱晗把杯子接过来，小口小口呡着。

“我梦到，我爸说不回来了。”刘昱晗自己说完又笑了，“他好像……也回不来了。”“晗晗。”刘宇宁看着刘昱晗失了魂儿的样子，“怎么了？”“……”刘昱晗没有回答。“啪嗒。”一颗泪珠滴到雪白的被子上，印出一片阴影。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泪珠像是连了线似的落下。

“你知道吗。”刘昱晗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我都不会为我的父亲辩解……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一直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