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22）

“给陈姑娘请安。”

姒玉才从太子妃的宫殿出来，没走多远便“恰好”遇上了胡善祥。

“是你啊！”

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你怎么还在这儿？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么？”

“今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实在是惊心动魄，虽最后有惊无险……”

胡善祥状若羞惭地低头笑了笑，“可奴婢胆子小，也吓得不轻。故而便在外头散散心、看看月色，来缓一缓心情。”

“是么？”

姒玉也没说信不信，只轻笑一声，“既如此，方才你敢站出来为胡尚仪舍命，倒是难得的一回有胆色喽？”

“奴婢打小儿便在姑姑身边长大，姑姑于奴婢而言与母亲无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她……”

胡善祥咽下了那几个不好的字眼，道，“更何况朴妃娘娘身怀龙裔，她的失踪乃是会牵连无数人的大事，善祥虽不才，却也不忍看着这样多的无辜之人被牵连进去。”

“你倒是心善，也有点孝心。”

姒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收回目光，一边仰头望向天边的明月，一边问道，“你既说你打小入宫，那么……这么多年了，可还记得你的家人呀？”

她的语气中分明带着悠然笑意，目光中也是对皎皎月色的赞叹，可胡善祥却是骤然觉得周身一冷。

“陈姑娘说笑了。”

胡善祥强自扯出一点笑意、装作无事的模样，“奴婢入宫之时年纪尚幼，这么多年下来，那些旧人旧事早已模糊不清了。”

她垂下目光，仿佛十分哀伤，“也不知，奴婢的家人是否仍在人世，若是在的话，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是么？”

姒玉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那你倒也十分的可怜啊！”

还不待胡善祥说什么，她微微抬手示意跟着的宫人退后几步，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在宫中多年，看样子也混的不错，那想来也是有点消息渠道的。”

她微微侧头，“那么……你听说过最近那个挺有些声名的孙若微么？”

孙若微？

胡善祥目光中露出几分疑惑和茫然。

不是因为没有听说过她，孙若微也算“干了大事”，便是宫外不知道，她这个宫里的有心人自然是听到过这个名字的。

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孙若微应该和她没有什么联系吧？为什么姒玉此刻会特意跟她提起呢？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姒玉轻声道，“毕竟……当年景御史被问罪诛杀，他的女儿……自然是不敢光明正大的顶着从前的名字行走的，你说对吗？”

景御史？

胡善祥骤然抬头，“你……”

她此刻已经感受不到听到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的消息时应有的激动与喜悦，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仿佛有人重重敲击了她的后脑勺一般，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底一片冰凉。

“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