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离开后的第十天,一切正常,其实没有他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黑暗的夜里我是如何的想他念他。
我发疯一样的在家里乱砸东西,而后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在别人看来,我精神出了点儿问题。或许是吧?确实对我打击挺大的。
下雨了。
我没撑伞,跑到公园里,躺在长椅上,让大雨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是不是我这样在雨里惨兮兮的淋雨,你就会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突然出现啊?
虽然我知道这样挺傻的,但是我还是抱走那0.01的希望。
随着雨点无情的砸下,我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
我是被吵醒来的。
身前人的碎碎念强迫我起来并且企图扇他一巴掌。
福尔马林的气息呛我的难受。我也不希望晓星尘像玛丽苏文里的男主,换掉房子里的空气,我只想要他出现,出现就好。
可是他并没有,留下的只有一只欠抽的魏无羡。
魏无羡你为什么瞒我。
薛洋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
魏无羡会好的。
会好的……
自欺欺人罢了。
再次见到他,是同学聚会。
有魏无羡帮我挡酒,我也难得清闲,偶尔抿一两口,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我借口出去接个电话,跑到卫生间便干呕了一阵,嘴里有股子浓郁的铁锈味。
我淡定的蹭了蹭嘴角的血迹,洗了把脸让我保持清醒——这家卫生间居然没有镜子,这给了他很好的隐蔽空间。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晓星尘。
他哭了。
他一只手蹭了蹭残存在我嘴角的血迹,一只手抚上我的脸。
我躲开了。
晓星尘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人们都是如此的无趣?告诉他能怎样?顶多多一句关心罢了,我不稀罕的。
晓星尘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阿洋……
薛洋不是你的错。
本就不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魏无羡的错,只因天公不作美,造化弄人。
晓星尘我求你阿洋……让我照顾你。
薛洋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急了,抓着我的手。
晓星尘那我求你怜悯怜悯我,让我照顾你吧,好么?
我思量了一会儿,也是,这对我有没有什么坏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是件好事。
于是我答应他了。
魏无羡说我窝囊不中用,一两句好话就被卖了。小矮子也从国外打来电话,恨铁不成钢的说我长不大。
他们都不懂我,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还爱他。
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才不要去做化疗,顶多就是多活几个月,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早死早托生。
我们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更亲密。
那一晚,我的身体状态还不错。
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很幸福,我也很高兴。
可烟花虽美,终究是会化成灰烬的。
在三个月后,一个冬天的早晨,我在他怀里断了气。
前一天晚上,天空悄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晓星尘说了,让我乖乖的,若是这雪一直这么下下去,明天就可以带我堆雪人了。
从我们复合开始,他每天晚上都要亲亲我的额角,告诉我:
晓星尘我喜欢睡懒觉,明天早上还要劳烦阿洋叫醒我。
其实我知道,每天早上我醒来时,他早就醒来了,只是装作睡熟的样子,等着我去把他亲醒。
那天清晨,就像晓星尘说的那样,大雪大概可以没过我的小腿。
我很想出去和他打雪仗,堆雪人。
可我知道,我已经油尽灯枯。这三个月的时光,本就是偷来的。
我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鼻子就酸了。
我跟他说。
薛洋别哭。
那么干净的一对眼睛,这三个月究竟为我掉了多少颗眼泪
晓星尘我没哭,我只是眼睛出汗了。
他苦涩涩的笑着。
我终是在他的怀里断了气。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