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薛洋,四十年了……我好想你,你,你怎么现在才舍得回来看我?
心中嫉妒的发狂,见他从袖中摸出一条发带——这发带我是见过的,他时常对着那条发带发呆。
幼年调皮,曾把它藏起来看晓星尘着急的样子,他怒极,将我锁在房中闭门思过两个月。
这条发带是他口中那个薛洋的么?难道……他为我取名阿洋,只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那个薛洋么?
一切的一切,什么夫君什么妻,统统都是骗人的!
我像一个抢走别人糖果的小孩,我以薛洋的身份享受了晓星尘十六年的爱,可我得到了什么?
他把我拥入怀中,我只觉心口发疼,推开他,叫他跌倒在地又生悔恨想去拉他,却被他拽的跌在地上。
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晓星尘伸出手按住我的头,吻了上来。他吻的不是我,是薛洋。我挣扎着,没了灵力的我根本没法子推开他。
慌乱之间,抓到了一片碎片。他摔碎的酒坛子刺痛了我的手,他的吻刺痛了我的心。
我猛的在他嘴唇上咬了下去,预期中的血腥味在我们的口中弥漫,鲜血有些被他咽下,有些滴落在他的白衫上。
我只能握紧掌心的碎片,任凭它划破我的手掌嵌入血肉。
我攒了些力气推开他,他突然愣住了。
晓星尘阿洋……
薛洋滚。
几天后
晓星尘对不起。
这已经是晓星尘对我说的三千八百六十一遍对不起了。
薛洋晓星尘你嘴皮子不累吗?
晓星尘对不起。
是三千八百六十二遍了。 我停下了削苹果的动作。
薛洋那你告诉我,薛洋是谁。
晓星尘……我不能说。
薛洋那你滚吧。
我把削好的兔子苹果打包好,打算去看看阿箐。
本人姓薛名洋,目前并不打算告诉晓星尘这个东西我想起了一切。
真是个笨鬼,那坛桃花醉是四十年前我同他一起埋下的,当时我的魂魄正在散掉,多多少少附着了一些在上面。
碎片嵌入我的掌心血肉,唤醒了我的记忆。
只可惜老子的那坛埋了四十年的桃花醉啊!我还没喝上一口,就被他摔了。
他突然就上来抱住了我。
晓星尘我知道你记得,你别气了。
晓星尘这么多年年来,我日日夜夜的盼,日日夜夜的念。
晓星尘我用二十四年的时间寻到你的魂魄,用十六年看着你长大。
晓星尘求你了,薛洋,你看看我。
我顿了一会儿,我们上辈子不得善始善终,我用了八年时间等他回来,好不容易等会了我的道长,最后在他怀中安静的走了。
是啊,他等了我四十年,这样一相比,我等的那八年又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八年与八年相抵,倒反欠了他三十二年,还有他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我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呢?
我释然的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吻,在我咬破结痂的地方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也笑了,很高兴的吻了吻我。
阿箐现在可真老啊,她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握着一把蒲扇微微晃动。
我走过去,把苹果放在桌上。
她抬眼看我,四十年了,她早就从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看遍世事无常的老妇人。
女孩子小家伙又长高了啊……
她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力,和她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相符极了。
她的目光触及那盘兔子苹果时,突然就愣住了。
我叫她。
薛洋小瞎子。
她突然就低声笑了起来,回应道:
女孩子坏东西。
四十年了,她的这句坏东西早已没了当年的活力。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久,聊了很多。聊我们这些年在山上的时,聊我小时候调皮捣蛋,聊我们在义庄的那些回忆。
薛洋还记得吗小瞎子,那天中午,我偷偷把厨房的盐罐换成了糖罐,结果齁的你吐了好久。
女孩子是吗,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我都不记得了……
她靠在我的肩上,四十年前,她也曾这样靠在我肩上,我笑着装作嫌弃的样子推开她。
薛洋这次,由你靠着了。
她笑了,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
此时的一切都像梦境一般,我穿着大红的喜服,盖着盖头忐忑的等他挑开我的喜帕。
他望着我笑。
晓星尘叫夫君
薛洋不要
晓星尘没小时候听话了。
他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他仗着我什么都不懂,都教我些什么?
薛洋你趁着我不懂,占我便宜!
晓星尘你的便宜不给我占想给谁?
他笑着把我抱在怀里。
当年啊,他把我抱在怀里,说让我别怕,让我等他,他会为我盖上盖头,与我成亲的。
可那个时候的我很累很累,我等了八年,太久了,我不想等了。
于是我没有听他的话,合上了双眼。
那时候,我们的爱求而不得。
不过还好,此刻,我们都在。
end